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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望着陶安冉苍白的小脸,满脸懊悔,“都怪娘亲无用,让你独留在陶府受苦受难,害得你清誉受损,被逼嫁给他人,还险些命丧他人之手。”说完,内疚的流下热泪。

“娘,你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她们现在已经自食恶果,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要难过。”陶安冉看不得大夫人流泪,柔声安抚。

大夫人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婿,好奇问道:“冉儿,听说你嫁给护国大将军,他对你好吗?”

陶安冉不想隐瞒娘亲实情,又想到不久之后要和离,瞒也瞒不过,宛如泄气的皮球,恹恹回一口:“还算过得去。”

还算过得去是什么意思?那一定就是不好。

大夫人翕动嘴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他是嫌弃你出身太低,还是陶府给你的嫁妆太少?

冉儿,你要给娘亲说实话。

这十年,娘亲让你独自生活在陶府后院,受尽委屈,如今娘亲不想再让你受苦,娘亲可以帮你。”

大夫人深知大户人家将门第看得有多重要,当年她就是因门不当户不对,不惜与父兄翻脸,低嫁到陶家。

原以为嫁给值得托付终生之人,没想到却是她眼瞎,遇人不淑,被陶志远蒙蔽双眼,错付一腔真情。

如果她的女儿在夫家过的不幸福,她哪怕豁出这张老脸,也定要她的女儿身份尊贵,与夫家匹配,不让她女儿低人一等的受夫家人的欺辱。

“娘,我真的没事,你看女儿在将军府有吃有喝,出入自由,这样的日子比在陶府惬意多了。

而且将军出征在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即使回京,也只是短暂停留。

女儿年纪还尚小,我们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挺好!女儿很满意。”

陶安冉忽视大夫人口中透露的信息,只想着安慰自己的亲娘,说得那也是句句在理。

大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今日送你来的那名男子又是谁?”

她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完在在那人的眼中看出,他对自己女儿很不一般,好似很关心和在意冉儿,莫不是喜欢冉儿?

那冉儿呢?

喜欢他吗?

那名男子虽然戴着半张面具,看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她知道此人绝非凡人。

如果冉儿喜欢他,那她做娘亲的总要为女儿做些什么才好?

陶安冉知道娘亲口中的他肯定就是指君子夜,因为原主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带其他男人见过娘亲,他是目前唯一一个。

虽然她知道君子夜和魏景墨是一个人,但是娘亲不知道。

她也不打算与魏景墨有太多交集,早晚他们都会和离。

于是就瞒着大夫人,直接回答:“他是天下楼的掌柜,女儿来时风雪太大,马车上不来,恰巧遇见他,便求他带女儿过来。”

大夫人狐疑:“你和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娘,能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只是在天下楼吃饭,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陶安冉答的随意。

大夫人看女儿不像说假话骗自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好,没关系便好!”没关系就再留在将军府好好做将军夫人。

对于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婿——魏景墨,多少还是找人打听出一些信息。

他是长公主之子,魏侯爷的长子,也是先皇最疼爱的外孙,从小身份就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魏景墨十五岁那年,魏侯爷意外的战死沙场,他从一位意气风发,自信昂扬的青年,一夕间变为沉默寡言,谨慎稳重之人。

也是那年操办完侯爷的丧事,他便独自一人撑起诺大一个候府,照顾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十七岁便请旨到边关带兵打扎,一直到现在六年时间,都未曾回到京城。

按理说他在皇亲国戚这一辈青年中,算是佼佼者,也算是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如果冉儿能和他相敬如宾的生活一生,大夫人就心满意足。

“冉儿,娘亲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以后要是你在夫家受委屈,一定要告诉娘亲,千万别自己一个扛,知道吗?”

“好,冉儿知道了,娘,女儿要是受气,就让娘去教训他。”陶安冉双手搂住大夫人的腰,将头靠在她怀中,像所有小女儿家家一样,在母亲怀里撒娇。

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终于有个人可以光明正大关心自己,让自己依靠,这感觉挺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母爱吧!

大夫人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她这一生孕育一儿一女,儿子是长子,生下时就体弱多病。

陶志远和当时还活着陶老夫人一致觉得她儿子不好将养,便执意纳张家庶女入府。

张家是商贾之家,张姨娘虽然是庶出,出身不高,但是长得有些姿色,颇受张老爷喜爱,迎进陶府为妾之时,为了不让陶府众人瞧不起张姨娘,给她陪送一笔丰厚的嫁妆。

陶老夫人是一个眼薄的主,看到那么多嫁妆进入陶府,偏宠着张姨娘,以至于最后,逼她交出管家权,让张姨娘管家。

而陶志远更是像被勾了魂般,夜夜宿在张姨娘的院子。

这些还不算什么。

大夫人清楚记得儿子三岁那年,有一天高烧不退,她跪在张姨娘院子里恳求老爷去看看儿子最后一眼,而他却不愿,原因只是为陪怀有一月身孕的张姨娘。

他可曾知道,当时她已经怀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她的两个孩子,都抵不过张姨娘腹中的骨肉。

那晚,她的儿子病逝,从此之后,大夫人的心结一直都没再打开。

直到生下陶安冉,便义无反顾的抱着女儿来到净慈寺,从此之后,再不愿踏进陶府半步,就连陶老夫人去逝,也不曾回家披麻戴孝,只说在寺里念经为她超度。

在女儿五岁那年,静姝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冉儿得知曾经不堪的过往。

当时这个丫头就做了一个决定,义无反顾的要独自回陶府,她阻止规劝都不顶用,最后无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儿深陷火坑。

大夫人有时就在想,冉儿是随了她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