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不敢再问出口,刚才他正在公司里开会,就接到了医院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已经到了短暂性休克的地步。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过来的。脑子里全是弟弟从小到大的样子。可爱活泼的小子,比自己小了十岁呢。从小就爱臭美,也确实长的比他和一帆都好看。
可是现在他就特别痛恨,如果弟弟不是长的这么好看,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惨状。就算是当初那个尾随的人,车祸死了又怎么样?他弟弟也躺在了病床上,做了几年的植物人!
他们一直都在期望着奇迹的发生,一直都努力的不愿意放弃。但是现在,是不是一舟自己撑不住了?他觉得这样活着太痛苦,想解脱了,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医生正在里面抢救,可是刚才,我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哥,一舟他这回,是不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孟一航没有回答妹妹的话,只是把哭泣的她拥进怀里,自己哽咽的眨眨眼睛。
爸妈年纪大了,他该怎么让他们接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对于病房外的等待,时间就是一种极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人性的煎熬。孟家兄妹二人守在门外,焦急又忐忑的盯着房门,等待着医生出来宣判命运。
红色的灯终于熄灭,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座椅上站起来。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别担心,是好消息。孟一舟虽然前面出现了休克情况,可是经过抢救之后又慢慢恢复了心电频率。更值得高兴的是,在生命体征恢复之后,他居然意识也开始苏醒。”
“请问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孟家兄妹呼吸都紧了,生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情况。
“意思是他已经醒了,恭喜啊。”
真的,竟然真的是这样!
不提是一番怎样对医护人员的千恩万谢,兄妹二人恍恍惚惚的走回病房,一人一边的守在床前,就像小时候那样,保护着他们的弟弟。
“哥,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刚才老三手指头是动了一下吧?”
“对,我也看见了!是动了,哈哈哈,这是要醒了!”
“这个臭小子,这个坏小子,一觉睡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要醒了……”
孟一帆巴巴的趴在病床前,又哭又笑的抹着眼泪。孟一航也是喜极而泣。
孟家跟别的有钱人家不太一样,兄妹三人之间感情很深。以前他们家就是平民老百姓,是孟爸孟妈抓住了时代的红利白手起家,才创下了这份家业。
他们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忙。就是靠老大带着弟弟妹妹,一顿方便面一顿水煮蛋的给照顾大。
就算是后面发了家,兄妹几个的感情也没有变,是难得有钱不忘本的人家。
“哥,你说咱们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妈这两天精神不太好,要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立马身体就好了!”
“暂时先不打,等老三醒了再说。”
“也行吧,我听你的。”
“你要真听我的,就赶紧跟那小子分手。我一看他就不像个靠谱的,你平时看人的眼光都去哪儿了?光看那张脸了是吧?”
“咱这不是正说老三呢,你又扯到我身上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得了。前两天嫂子还给我打电话,说跟你生气来着。”
“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谁管你?还有别听你嫂子的,女人就是心思碎。”
“有本事这话,你当着我嫂子的面说。”
“在哪我都敢说,本来就……”
这一番絮絮叨叨的争执,吵得人脑子轰轰的疼。这是谁在他耳边没完没了的?
俞墨难受的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三个人,六只眼,面面相觑。
打量着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皆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女人应该已经成婚,头发都绾了起来。鼻子上架着两块造型奇怪的透明玻璃。他怀疑这东西,应该就是媳妇儿说过的眼镜。
男人的头发很短,好像刚还俗的僧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大多都是不留长发的,媳妇儿都已经给科普过了,所以心里倒也不觉得慌乱。就是觉得挺稀奇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秉持着到了别人的地界上,就要谦逊有礼一些,所以他很客气的颌首示意,与对方打了个招呼。
然后才调转开视线,察看四周的环境。
俞墨是个心里极有成算的人,没摸清楚目前处境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贸然开口。
只是他是稳住了,孟家兄妹俩可瞬间慌了爪子。
老三这眼神,怎么不太对劲呢?
好像不认识他俩了似的。
这是时间睡长了,把脑子给睡没了?
孟一航狂按床头铃。
“医生,快来!醒了,醒了!”
孟一帆比她哥反应快,扭身往医生办公室冲去。没多大会功夫,拽回了主治医生。
各种仪器轮番上阵,一番这样那样的检查之后,最终得出结论。
孟三少醒了,可喜可贺。
只是毕竟伤了头部,又睡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的记忆有点短路,可以理解。但是这到底会短路多长时间,那就看运气了。
这事儿不归他们凡人管,敬请节哀。
虽然是有这些美中不足,可是人醒了就好。人在,比什么都重要。不就是不认得人了吗?重新再认识就是了!
哦对,也不怎么会说话了。
现在一开口,就是怪腔怪调的。要是让旁人听着,还以为他是哪里的国际友人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伤到了脑子里的哪条细微神经,ct都没拍出来具体情况。
当然对于孟家人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他们依然乐乐呵呵无比高兴的,把自家小少爷给抬回了家。
孟家对这失而复得的小儿子,那真是呵护到了堪比婴幼儿的程度,一字一句呀呀学语一样的教。于是在短短的三天之内,俞墨就大概弄清楚了具体情况。
在脑子里回忆回忆他媳妇儿说过的家庭住址,经过十分隐晦的旁敲侧击之后,终于确定,嗯,离得不远。
都在一个州府,哦,都在一个省。
好在被媳妇突击培训了一个月,该有的正常认知都有,简单的话也会说一点。要不然突然弄成现在这情况,他真的得两眼一抹黑。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做康复训练。毕竟躺了好几年,虽然有人护理,定时给腿脚按摩。可是这猛然从床上下来,还是手脚不协调的很,需要锻炼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