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着攀亲戚叙交情,却被人家冷着脸给怼了回来,陈欣多少觉得有点尴尬。好在回现代又把脸皮给回炉重造了一下,比以前更坚固。
于是她笑着点头应道。
“是是是,你看我把这辈分都给整岔了。你既然跟小北是一个辈分的,那应该唤你侄子才对。那大侄子,不知道我长兄如今在不在府中?就是安远侯,我想去拜见他一下。”
就对方这张冷脸,实在看不出来是敌是友,无奈之下只能先把大旗给扯出来。反正她也没撒谎,自己确实是在叶云修面前过了明路的妹妹。
对方上下打量着她,奇怪的笑了一下。
“安远侯自然在府中,只是,他却不是你的长兄。”
到底也是身在高位多年,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打脸,还是个小辈,陈欣再好的脾气也抱不住火了。使劲的挣了两下手腕,却没有挣脱开。她俏脸一沉,语气略有些不善。
“放手!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姑姑,休得如此无礼!叶云修是不是我的长兄,何需你一个小辈置喙?你究竟是哪枝哪房的子嗣,你爹是谁?再敢这么放肆的话,我回头就跟兄长告状,叫你爹来收拾你,你信不信?”
“叶云飞。”
“嗯?”
“家父,叶云飞。”
呵,叶镇言玩味的扯扯嘴角,这是这辈子,他叫爹叫的最痛快的一次。
陈欣瞅瞅面前这大小伙子,有点一言难尽。长的挺精神的啊,咋脑子不太好用了。
“哥们你别闹,这京城里外的谁不知道,二哥膝下目前就没孩子。再说了,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扯谎你编个像样的不行吗?
瞅瞅你这块头,怎么看也是掐二奔三的人了。叶云飞自己也才三十多岁,他能是你爹?不带这么造谣的。正经点。”
“我没开玩笑,在下叶镇言,二十三岁,前吏部尚书叶云飞之子。而且,他如今也不是三十多岁。”
看看对方这宛若桃李年华,依旧摄人心魄的美貌,他笑的更奇怪了。隐隐带着一丝看热闹的讥讽。
“按生辰来算,再过两个多月,就该是他的六十冥寿了。”
卧槽!
陈欣整个人心里的震惊,已经具象化在了脸上!仔仔细细的盯着对方的眉眼五官,如今月色明亮,她的视力也非常好,能够很清楚的看清面前这人的长相。
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人眼熟呢,瞧瞧这双标志性的丹凤眼,这么长的睫毛,不是像那个随时想化身阴暗变态男的叶云飞,还会像谁呢?
她吞咽了下喉咙,声音有些不稳。
“现在是正安多少年?”
对方这有可能是大侄子的家伙,虽然态度不怎么样,倒是有问必答。
“先帝已故,如今是承泰五年。当今乃昔日东宫,皇后是承恩公府嫡长女,俞莲儿。”
信息量太大,陈欣的眼晴里炫起了风暴!这,云染这丫头,干事儿多少是有点不靠谱啊!
光说时间地点锁定不准确,可她没说把自己扔到几十年以后的时间段了啊!这可怎么办?她家俞大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身形一晃,幸好被对方牢牢的扶住。反手抓住侄儿的手,陈欣慌的不行。顾承昀和叶云飞都已经不在了,那跟他们岁数相当的俞墨又怎么样了?
“俞墨呢?大侄子,小言,你告诉姑姑,你姑丈还好吗?还有……”
剩下的她不敢问,怎么可能会好呢?自己一下子离开了这么多年,以俞墨那随时有可能发疯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好呢?
眼泪如珠串一般纷纷自白玉无瑕的脸颊滚落,每一颗都是她的歉疚和心疼。
果然如传言一般,这女人的一哭一笑,都美的宛如精魅。
叶镇言眨眨那双凉薄幽暗的眸子,语气里不辨喜怒。
“俞相自然很好。三朝的元老,两朝的宰相。位极人臣,权势滔天,又是国丈之尊,怎么可能不好呢?”
陈欣眼前一亮,俞墨好就行。只有他挺住了,他们的儿女,包括整个俞氏一族,才能挺住。没来得及一一细问儿女的情况,她只是恳求的看着叶镇言。
“小言,你现在带我去见见安远侯行不行?等我回到俞府,姑姑必有重谢!”
叶镇言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跟他亲爹一模一样阴冷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继续扯着那截皓腕,沉声应了一句。
“跟我来。”
被对方给拽着,不想跟也得跟着呀。更何况她内心本来就很急切,于是不加思索的追随在对方的身后往前走。
身高腿长的男人,并没有照顾到娇小腿短的女子,仍就迈步从容一路不停,叫陈欣走的跌跌撞撞,可她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说。
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能明显的从这位侄儿的身上,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厌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自己,她觉得冤的很,按年龄来算,她也没见过这小子呀,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
许是天色晚了些,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任何侍从,这样松懈的府邸管理显然不太行啊,陈欣想着一会儿见到小北,要给这小家伙提点意见。
好歹也是个侯爷,夜里这府中不安排上一些侍卫巡逻保护怎么行?万一要是有贼人潜入了怎么办呢?
唉,长兄是怎么教的孩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方才叶镇言说,侯爷不是她长兄,又说叶云飞已经不在了,那陈欣就顺理成章的认为,肯定是叶云修也不在了,现在的安远侯就是他的嫡子叶镇北。
可惜她只顾着低头走路,没有看见前面拽着她的人,时不时的抬手挥退隐在暗处的侍从和暗卫。
两人沉默的来到主院正房,畅通无阻的推门而入。
屋里燃着几盏明亮的灯火,比在月光之下更能看清楚对方。
陈欣再次仔细打量对方,这小子确实长的非常像他亲爹。只是比起叶云飞的阴鸷变态感,他明显看着精神要正常一点。
扭头四处看看,屋里也没别人。只能舔着脸的张嘴,问问这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的小子。端起长辈的架子,她笑的一脸慈祥。
“小言,你小北哥哥呢?”
叶镇言反手带上门,将人拽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放开手,坐在另一边看着她,目光灼灼。
“他不在了。如今的安远侯是我。”
陈欣猛的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小北才多大,怎么就不在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