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错了吗?我错在哪里了呢?!
我明明只是在给我娘,给我大哥二哥和我自己讨个公道而已,怎么就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了?
我不该大义灭亲吗?沈正庚又算是什么好人吗?为什么要反过来指责我呢?”
陈欣觉得她大概是猜出来,沈玉柔现在为什么是这个状态了。这是被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道德婊们,给网暴了吧?
哦不,比网暴更惨!这是在现实生活中,被人用舆论给压垮了心志。如果不能及时的得到开导,这就很容易让人钻牛角尖,最后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情况,有许多承受不住舆论压力的人,选择了轻生。
“你别听他们的,按你自己的心意来活,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全当是狗叫好了。你不往心里去,他们就伤害不到你。
人家老话不是说了吗?谁在人前不说人,谁在背后不被人说?圣人都还有些人不满意呢,何况我们不是圣人呢?别想那么多,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的。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才是叫他们称心如意了呢!
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咱可不能干!多吃亏呀?想想宝哥儿呀,柔娘!”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丁点儿作用没起,沈玉柔的声音里,仍就是满满的痛苦和恨意。
“我报复他有什么错?一个毫无礼义廉耻的人,他干的叫人事吗?他算人吗?
为了攀上高枝,丧尽天良的将对他有恩的发妻贬为妾室!他明明知道是那毒妇害死了我大哥二哥,却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他那长女背夫偷情产下奸生女,硬压着赵秉钧认下不说,还把我给送了过去,给他和那毒妇的女儿填坑!
你说这样的人,他怎么能配是我的父亲呢?凭什么要求我不计前嫌的跟他父慈女孝?如果我念在那点虚伪的父女之情就放过他,那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生我养我的亲娘?”
愤恨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哽咽,甚至语不成调,还带着很多很多的迷茫。
“她们说我该孝顺亲父,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说亲爹栽在了我这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手里,多冤哪。
哈哈哈,你说荒不荒谬。居然还有人替他喊冤,他冤在了哪里?
如果我放过了他,那我含屈受辱了一辈子的亲娘呢?她难道不冤吗?我两个哥哥死的时候才十几岁,他们难道不冤吗?
如果我都不给他们讨公道的话,那谁又还能记得给他们讨公道呢?”
好像一个憋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突破口,这些在心里酝酿了不知道多久的话,被她泄愤一般的吐出来。
还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二连三的从那张憔悴的脸颊上滚落。每一颗,都狠狠的砸在了陈欣的愤怒点上!
“是谁在颠倒黑白的骂你?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故意扭曲事实?我骂不死他们!呸,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这是哪家祖坟没埋对地方,才生出这么些个不是人的东西来?
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学会两个字儿,就到处显摆无知愚蠢恶毒!这些事情没摊到他们头上,要不然指不定比你干的还狠!
你哭什么呀?当时有没有直接大耳刮子扇过去?这种人不值当惯着,该动手的时候尽量别吵吵。一顿打不服就两顿,看看是他们那张贱嘴硬,还是你手上的板砖硬!
告诉告诉这些妖魔鬼怪,什么叫做国家大义,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就沈家那一窝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半人半鬼的东西,你愿意下手收拾他们,那是给他们脸了!
屁的亲爹!你身上的哪一寸血肉不是从你娘亲的肚子里长出来的?孝顺亲娘才是正理!男人快活那么一时半晌的,轻轻松松当了爹,不寻思着好好做人,疼爱子女,尽他妈干些丧尽天良该天打雷劈的事情。还不许孝顺孩子给亲娘讨公道了?
是哪个王八犊子,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恶心你的?这种人要么就是真蠢,要么就是真毒。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实打实的从心眼里冒着坏水,该天打雷劈的货色!
他们不是特别会说父子纲常吗?那老话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打雷的时候劈他一族谱的,也不算太过分对吧?
哎呦不行,越说我越生气。你跟我说说,这缺德玩意儿到底是谁?我去叫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有文化懂礼貌的泼妇!”
这一连串不打磕绊的输出,效果是非常明显的,骂街果然比劝导有用。
刚刚还哭的非常伤心痛苦的沈玉柔,如今眼泪挂在了眼眶中,无论如何也掉不下来了。虽然好友跟自己站在一边同仇敌忾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高兴。
可是,但是,是不是多少可能有点,嗯,骂的太狠了些?
不过真的让她好解气呀!
对,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偏偏嘴皮子笨,当时该反驳的时候说不出来。只能生生的被别人指着鼻子嘲讽。
瞧着她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开怀了些,陈欣拍拍那瘦弱的肩膀,怂恿着她张嘴,跟自己一块儿骂。
“你这样有气憋在心里,再把自己给憋出毛病来,多不划算?你听我的,下回谁再敢在你面前逼逼歪歪的,轻则动口重则动手。来上两次狠的,保证他不敢再犯贱到你面前!”
“我,我不会骂的这么解气,我也想发作来着,可我肚子里没词儿……”
“多大点事儿,以后我教你。现在你先说说,到底是谁找你茬了?”
“很多人,她们说我不孝,连娘家都坑的女人,没有丝毫妇德可言,不堪为人正室。”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婆母甚至已经物色好了娘家侄女,要将我取而代之。我若是像我娘一样被贬妻为妾,我,我绝对不会屈辱的活着!
绝对不要像娘一样,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罪。
对不起宝哥儿,我不是个好母亲,可是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别哭,别哭了。”
嘴里劝着人,她自己却也跟着红了眼眶。果然不论什么时候,最会为难女人的也永远都是女人。
“赵秉钧是什么意思?他也想贬妻为妾,停妻另娶?”
沈玉柔哭泣着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不知道,我不敢问。可是他一向孝顺,如果婆母坚持的话,他也许就会同意了吧。”
陈欣听的咬了咬牙,替好友不值。跟他赵秉钧夫妻一场,又生了孩子,居然还会沦落到,随时可能被赵家给扫地出门的地步。
这真是,一点天理都没有了。
不论心里怎么愤怒,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的,给她分析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