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快歇歇缓口气吧。来,喝杯茶润润喉。浪费力气骂他们做什么呢?抓住时机直接按死即可。”
叶云衣一边劝解着她,一边见缝插针的将茶盏递过去。
“对,这俩祸害坚决不能留!没有他们干的那些破事儿,你不至于穿越到现代,我也不至于沦落在异世!
所以一定要代表贼老天对他们进行人道毁灭,不然我这口老鼠冤高低咽下不去。”
接过晾温的茶水一口闷,才稍稍缓过些气怒的神色。
“不说那些晦气的事情了,言归正传。既然咱们这是跟长平大长公主,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知趣点,离人家远一些。庞姐姐那边是怎么个章程?她怎么没给我递信儿呢?”
伸手拎起钧瓷茶壶,给她又添了一杯。
“阿妍那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强的很。因为出了这点纰漏,怕会影响到你整体的计划,还想着再去拜访大长公主府呢。
刚开始我没有把话说透,是想着有齐王府的面子在里面转寰,大长公主应该不至于一点脸面也不给。
可是听说阿妍都吃过两回闭门羹了,所以我才把事情跟你说一下,稍后你直接去找她吧。见着人之后,可以把中间的这些情况与其说明白,叫她别折腾了,人家既然不卖这个面子,就算了。”
你这是自己不好意思去说呗?怕她骂你?陈欣看着略有些不自在的叶云衣,了然的叹了口气。
“成,我知道了,现在就跑一趟齐王府。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养胎吧,等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了,我再来找你。”
“嗯,你也莫要太过心急,要适当休息。等我这边胎坐稳了,再去给你帮忙。”
“拉倒吧,你把肚子里的小祖宗给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赚钱这方面有我呢,你操什么闲心?没出去打听打听我如今的名号吗?”
一脸傲娇的扬着下巴,逗笑了严肃的平王妃,她也非常捧场的附和道。
“财神娘娘之名,如今在京都城这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王妃自然也如雷贯耳。”
陈欣拿鼻孔瞄她。
“知道就好。所以放心吧,以后你好好养胎就行,我养你!”
扛着信誓旦旦的脸,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平王府。拉上她特会装相的贴身丫鬟登上马车,由长相安全的土匪头子,不是,侍卫头子刘忠义,带着几个手下小弟跟随在侧保护。趁着天色还早,他们往位于城东的齐王府,驱马赶赴。
如今除了内城,整个京城其他的主要道路,都已经铺上了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而行的水泥路。这不仅大大的缩减了车程,也非常好的减少了马车颠簸的频率。
挑开车帘,陈欣瞅着外头的景物。
要不说当今皇上人家是个好皇上呢?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建树吧,前些年更是拽着全国老百姓一块儿,恨不得餐风饮露的修仙度日。
但是人家的好名声,可是全国老百姓都公然认可的!以后哪天驾鹤西去的时候,最次也能混上个仁宗。
就比如说现在,压在车轮之下的这水泥路,哦,在这里叫做道。
跟历史书上记载的直道驰道不同,听说大封朝的道路以前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御道是御道,官道是官道,都是有身份的人才可以走。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们,走的那叫路。
敢随便僭越的话,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估计是跑不了的。对,就是这么严苛!阶级等级分化到如此变态的地步。
不仅仅是这样,因为先帝喜欢四处打仗,所以需要的不只是人,还有钱粮。那这些钱粮从哪里来呢?
皇帝向当官的伸手,当官的就朝老百姓下手。所以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应运而生。
大封朝现在贫富差距如此之大,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祸根。上面的皇帝穷的叮当响,下头的老百姓穷的吃了上顿缺下顿。而中间的这些达官显贵,官宦氏族们,却间接掌握住了一国的财运。
钱,被掌握在了少数人的手中。这些人,叫做世家。他们不在乎皇帝怎么样,百姓怎么样,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从旁人手中抢得多少利益。
毕竟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个皇朝不行了,换下一个上位就是。总归世家,是不会真的伤筋动骨的。
后来同丰帝上位,取消了很多不合理的规矩和税收,这才能叫这些勒紧了裤腰带,也险些被饿死的黎民百姓们,苟延残喘的缓过了一口气。
代价就是,这位爱民如子的皇帝,呕心沥血的拆了东墙补西墙,抠抠搜搜捉襟见肘的过了大半辈子。
每回听公婆说起他们年轻时候,摸爬滚打费尽心机才挺过来的那些日子,陈欣都会忍不住在心中庆幸。
得亏是穿到了这个时间点啊,要是再往前挪个二三十年,估计她应该都已经开启下一个轮回了。
所以,当今圣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政绩,也没有如他爹那样四处征伐显赫的威名,可是不耽误他被大封朝的黎民苍生所拥护。
雄主固然让人崇拜,可是仁君却是老百姓们的真正所求。
如今的世道虽说算不上多好,但是对比起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于三十年前的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已经足以让人们感激。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太平的年月,都是当今圣上给他们的。
就像那些口号喊的一样,你心里有百姓,才会被百姓们给时时记在心间,高高举过头顶。爱民如子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做到的皇帝又能有几个呢?
陈欣叹了口气。
这才是她心甘情愿,被老皇帝薅羊毛的真正原因所在。黎民百姓能摊上这么个好皇帝,真的不容易。
对顾承昀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她现在敢很负责任的说,平王殿下心性确实不错,所以才更要对其鼎力相助。只有他上位,大封朝的百姓,才能继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杜若发现自己主子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在看着外面发呆,她不由得跟着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儿了吗?还是王妃娘娘给她家夫人出什么难题了?
迎面吹过来一阵小风,陈欣无意识的转头避开灰尘,就看见自家的杜若姑娘,一张小小的包子脸,在眉间皱出了大大的褶子。
“杜若,你这丫头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为难成这样?说来我听听。”
不应该呀?这天天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能遇到什么难事?
主仆二人已经磨合了这么久,也找到了合适的相处之道,主打一个有话直说。
“奴婢没有事儿,是主子您大概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吧?从出了平王府之后,就一直愁眉不展的。 那奴婢看着,可不就得跟着一块儿忧心了吗?”
原来是替我着急啊,这小丫头!好笑的点了下她的小脑袋,调侃的声音里带着非常明显的愉悦。
“就你天天心眼子多,小小的一个人,操大人的心干嘛?我能有什么事情?真解决不了的话,不还有你家四爷呢吗?”
杜若抬手揉了揉额头,嘟嘟囔囔的小声辩驳着。
“我这不是怕您又想不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肯找四爷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