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行啊?你这大着肚子搁路上折腾,万一出事儿了咋办?”
孟氏不同意,皱着眉头看着她说。
“你这本来就是第一胎,更应该小心注意着些才对,哪能这么劳心劳力的在车上颠簸?不成,俺不同意!”
“哪儿就大肚子了?这不还平着呢吗?你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的。”
知道婆婆是一片好心,陈欣摸了摸平坦的肚腹,笑的温和。
“有啥数啊你有数?这有身孕的妇人,可娇贵着呢,一个不留神就是个错。咱们这离府城好几十里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真出点儿啥岔子,到时候可咋整?”
“哪儿就能这么寸了?这事儿我亲自跑一趟,具体看看是怎么个情况,也好想法子应对。娘你别担心,我现在身体挺好的,也没什么反应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娘,俺路上赶车的时候,一定千万个小心,肯定不能颠到俺师父,您放心。”
不论师徒两个怎样保证,老太太听着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还是不同意。
想想也能理解,她四儿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这才头一回当爹。本身俞墨又不在跟前,可不就得靠老子娘替他看顾媳妇儿孩子了吗?真要一时大意的出了个好歹,这辈子孟氏心里都不能安生。
她知道府城营生出了问题,这回会赔不少银钱。可是老四媳妇儿肚子里的孙子或者孙女,比银钱重要。咋说也不能担这个风险。
看婆母这么强烈的反对,向来精明的公爹也坐在旁边一声不吭,陈欣就住了嘴。
虽然觉得自己身体挺不错的,跑一趟府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毕竟是第一回怀孕,她没有什么经验,想想还是听老人言的为好。
“师父,那怎么办啊?”
俞二海一脸的生无可恋。
本来就是想回来请师父出马的,现在没请动,自己返回府城的话,有什么作用啊?他实在是没招儿了!急的想撞墙。
俞一海和俞三海也跟着叹气。
看着儿子们为难的样子,老两口忧愁的的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可是不论怎么说,他们当老的也不能同意,拿老四媳妇儿的肚子冒险。
陈欣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把整件事情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皱着眉头想对策。可是一时间,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原谅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并不曾真的在商场上厮杀过。
能够把俞二海教成现在这样,一是占了他天生适合做生意的脑子,二是仗着几千年的商业文化结晶。
可是现在出了这种纰漏,该怎么办?她的脑子在高速运转。屋子里没有谁再说话,安静极了。许久之后,闭着眼睛的女子,睁开了那双好看的明眸。
“姜落除了告诉你,咱们这边秘方泄露了,暂时并没有露出要终止合作契约的意思,对吧?”
“对!师父,你是有办法了吗?”
俞二海目光焦灼的盯着她。
陈欣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桌面,敲的俞老二心里直晃悠,师父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说没招儿啊,要不你唯一的徒弟就得自杀谢罪了!
没好气儿的撇了他一眼,瞧瞧这副慌脚鸡一样的神色,一点也不能担事!不行,他还是太老实,跟人家那些商场老油条差太远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引导啊。
“想了个不算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
“啥办法?”
“暂时别纠结秘方怎么泄露出去的事情了,左右已成定局,想办法把事儿给平了再说。你明日回府城之后,先去找姜落。就说我说的,劳烦他费心给撑个场子,把府城所有对夏日制冰之法有兴趣的商家,都给邀到一块儿。”
“干啥?”徒弟不太能理解师父的用意。
“咱们教他们夏日制冰之法,免费的。”
“什么?!”
俞家三兄弟震惊的大呼出声。
“瞎喊什么?吓我一跳!”
陈欣拍拍怦怦跳的心口,气恼的看着他们。
“不是,四弟妹,那咋能行呢?俺们就靠着这秘法翻身呢,咋能就这么公布出去呢?这不是掀了自家底子吗?”
耿直的老三有啥说啥,率先急哄哄的质问。稳重的俞老大倒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脸上的神情跟他弟弟一模一样,全是不赞同。
“这么干的意义在哪儿?”
就他所知,自己师父真就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不会突然这么大方的把方子给公布出来。知道她走这一步肯定有用意,只是没琢磨明白,这棋是下在哪儿了?
不得不说,比起他的兄弟们,俞二海实在是敏锐的太多。陈欣丢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随即眉头一挑,略显妖娆魅惑的眼角处,闪过一丝厉色。
“洪家敢这么拿捏我们,又是垄断硝石又是提前降价的,不过就是仗着他们偷到了咱们的秘法。
呵,既然他先不讲规矩,那大家都别讲规矩了。他敢砸我吃饭的碗,老娘就掀了他谋生的锅!
等人人都会用硝石制冰了,他们偷到的那秘法,还能算秘法吗?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上回说过,洪家主要的营生就是各地的冰铺。他先使了阴招儿,就休怪别人手狠。”
喝~~!
瞬间听懂意思的俞二海,倒吸了口冷气。他师父这是要断洪家人的后路啊!
“可是,可是洪家后头也是有人的。俺已经跟姜落那儿打听清楚了,洪家现任当家主母,是京城济阳侯府出身。虽说是庶枝的小姐,可人家到底也是姓袁的。济阳侯府,可是出了个九皇子啊!”
最后这句话,他是压低声音说出来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姜落那个人精,摆出这么副大度好商量的态度。合着这是他姜家顾及着京城那边,所以畏手畏脚的不好上前,就想揣掇着他老俞家这个苦主,顶上去跟洪家人死磕啊。
呵,这还真是商人本色,凡事都有衡量,利字摆在中间。估计着也是多多少少的,给了自己和俞墨两分脸面,这才通过俞二海,把话递到了她跟前。
可偏偏明知这是他使的阳谋,也只能一脚踩下去。
因为这是俞氏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在商场上亮相。跟洪家的这场较量,不仅仅只是一个冰铺营生的成败与否,这还是考验他老俞家,有没有那个资格涉足府城的立威之战!
想通了之后,陈欣一掌拍案。
“按我说的做!他后头有人怎么了?谁还没有个人脉了?你告诉姜落,该赔多少银子我们俞家认了。只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山水有相逢的,大封朝也不只是有宁州府这么块地方,谁能说的好,日后就一定没有再合作的机会了呢?”
“啥意思?”俞二海这回是真没听懂。
“你就这么跟他说,姜落是个聪明人,他会懂该怎么办的。”
“哦。”
既然师父不明说,他就不好再细问。
陈欣看看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俞二海,又看看一脸茫然完全没听明白的俞一海和俞三海,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回徒弟身上。
“二哥,今时不同往日。咱家俞墨已经考中了探花。不出意外的话,这就等于是入仕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