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拂开他的手,在炕上翻过身来看着对方,有些好奇的问。
“这位知府大人学问是不是很好?人家也愿意指点你啊?”
“吴大人是同丰三十六年的传胪,曾在翰林院和礼部都任过职。学问自然是极好的。他虽然不是白云书院的学子,但也曾经得过山长的几日教诲,与我算是半个同门吧。”
陈欣忍不住咋舌。
传胪她知道,二甲头一名。前三名被称为一甲,即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位大神。第四位,就被称为传胪。
就相当于全国高考,这位神仙考了个全国第四名。吴大人这是妥妥的学霸呀!
厉害!
“那你是该跑勤一点儿,难得人家愿意指点你。像这种顶尖的一对一私教课程,不论放在哪里,还真不一定是花钱就能买来的。”
他媳妇儿就是聪慧,这种与自己无比合拍的性子,让俞墨忍不住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
“哎呀,别动手动脚的。”
拍开他的手,自己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让出空来招呼着。
“既然今儿晚上休息,那赶紧上炕来吧。别愣着了,下面死冷死冷的。”
听话的男人,手脚利落的脱去衣袍,钻进包裹着软玉温香的被褥之中。
“你身上好凉,离我远点儿!”
刚想贴贴,被他媳妇儿尖叫着,嫌弃的一脚踹过来。俞墨委屈的眨眨眼也不反驳,乖乖的在炕上来回翻面,将自己烙热乎了之后,才伸手把他矫情的小妖精搂进怀里。
“娘子还没说,可有什么想要的?”
小媳妇儿摇头。
“没有,衣食住行都不缺,你别乱花钱给我买礼物。我要真想要什么,自然会买的。你就别操心了,毕竟攒那点儿私房钱也不容易。”
“攒钱本来就该给你花,要不然为夫……”
“你还真敢背着我藏私房钱?俞墨,这招你跟谁学的?攒多少了?今儿说不出个123来,我饶不了你!”
本来殷勤表忠心的男人,一个不留神,被他阴险狡诈的小妻子挖坑给埋了。
“娘子你听我说,为夫真的没藏私房钱。唉哟,娘子手下留情……”
“你还狡辩!我们那边好多人都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怎么着俞解元?您这是有预谋的想变异呀?”
这小鼻子小眼睛的阴阳怪气,让俞墨揉着自己被掐了一把的手臂,真真是哭笑不得。还不得不赶紧为自己鸣冤。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俞正凌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怎会欺骗自己心爱之人?娘子你放心,为夫对你许下的诺言,永远都是作数的。此生绝无二色!”
看着他如此严肃正经的,恨不能指天盟誓的样子。陈欣哼唧了一下,心情平复了许多,但还是坚持审问着。
“那你说说,上次买镯子的钱哪儿来的?我都打听过了,那镯子没有个百八十两的,根本拿不下来!家里的资产都在我这里,你是从哪儿弄来的钱?”
“你跟谁打听了?”俞墨好奇。
陈欣瞪着他,娇喝道。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让你问我了吗?快回答我的问题,钱从哪里来的?”
“唉,真没藏私房钱,为夫不是那种人。不是与你说过吗,我在书院指点诸多师弟,这都是他们予我润喉的一点儿茶水钱罢了。”
哦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她家俞老爷,还在白云书院卖着课呢!
“这都是人家给你的补课费?上回你置办嫁妆花了百十两,这回又有钱了?俞墨,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儿?”
不由得陈欣不怀疑,以前俞墨过的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现在突然银子就这么好挣了?她怎么这么不信呢,开补课班这么赚钱的吗?
“什么叫补课费?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咳咳,都是师弟们的心意。当然,还有一些银子是从别的路子上赚来的。不过你放心,全都是正当来路。为夫是要科举走仕途的,肯定不会作奸犯科。”
说着说着,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俞墨,已是一脸的信誓旦旦。看他这样子,确实不像撒谎。那此时尴尬的,就变成了方才的师出有名者。
打错了,怎么办?
不好意思的呶了呶嘴唇,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女人,如今心虚的眨眨眼睛。她该怎么胡搅蛮缠的翻旧账找茬,才能显得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在线等,挺急的。
好在俞墨是个大度的人,也没想揪着媳妇儿的小辫子不放。再次伸出手把人搂住,这回对方非常乖顺。
“前段时日二姐回来走娘家,你不是带她们去省城找郎中了吗?怎么说的?”
随便的挑了个话题,想把刚才那段赶紧遮掩过去。
“也无甚大问题,就是胎里带来的体弱,趁着现在年龄小,多调养几年也就行了。”
一边心猿意马的答着话,一边手里不老实的往媳妇儿身上凑。谁知道被对方一把抓住。
“累,你让我歇歇行吗?”
“为夫就是想给你捏捏而已。”
男人嘴硬的狡辩。
“不用,多谢。”
女人坚定的婉拒。
“哦。”
倒也还是个人,被明确拒绝了便不再痴缠。安安分分的缩回手脚,直挺挺的躺在一边。
两口子闲话家常。
“俞墨,今日在姚家。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姨母的日子好像过的,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顺心。”
“怎的了?”
“就是觉得,她过的好像不开心。家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儿都得管。
你都不知道,今日姨母跟我说,她费心给庶女寻婆家,还被你那启蒙恩师的小妾庶女给怨恨上了呢。
一辈子全扑在那个家里,还落了个庶子庶女满堂的结果!你说说,姨母她多倒霉?
要是我,我就不管了!过成什么样儿随她去吧,反正多做多错,不做就不错。也省的劳心劳力的,还四处落埋怨。”
翻身将左肘枕于脑下,俞墨看着小妻子略略苦恼的小脸,轻声的开导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是也说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姨母是个极为聪慧贤惠的女子,她的心胸比你想的要开阔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