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那么熟练自然的搁人姑娘身上擦来拭去的。孟氏的眉毛都拧的快要打结了。这到底是还没成婚呢,她儿子这是不是太不把自个儿当外人了些?
“老四,俺来照看这姑娘。
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跟你爹凑合一宿。明日俺再给你拾掇间屋子出来。”
孟氏说着就上前欲接过儿子手中的帕子,被俞墨闪身躲过。
他一边又投了张干净的帕子继续擦拭,一边头都不回的说。
“娘,你先和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照顾她就行了。”
俞墨怎么敢让老娘搁这儿守着?
方才是她突然高热让他有些慌了神。如今已经喂了药,摸着也在发汗了,他的心放下了一点儿,理智也回笼了。
才想到了一件事儿。自个儿床上躺着的这位,是只妖精来着。现在她这么虚弱,要是啥时候挺不住,一个不小心,现原形了怎么办?
他自己反正是认栽了,打定主意的要娶了这只废物小妖精。所以她现不现形的,他也是不怕的。可老娘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大变活人,还不得给吓的厥过去啊到时候?
越想越觉得,自己担心的有道理。于是男人站起来,推着他老娘往门口走。他爹还搁那儿站着呢。
“娘,你快些跟爹回去安置吧,明日还要早起呢。莫要在儿子这再耽搁时辰了!”
“还是俺来照看,你去……”
孟氏被儿子一路推着走到门外,话还没说完,就被当着面甩上了房门。
“这孩子!”
她有些气,更有些着急,抬手就要拍房门。却被给妻子撑着伞的俞大虎抓住了手腕。
“别拍了,不管用。”他老神在在的说。
“哪儿能不管啊?俺一出来,这里头可就剩孤男寡女的了。万一弄出点事儿来可咋办?”越想孟氏越急。
俞大虎没回她话,只是捉着老妻的手腕往上房走。这么大的雨,也不好老搁院子里淋着。
没挣脱开的孟氏,被丈夫拢在怀里拽回房后,有些气的看着他讨伐道。
“你拽俺回来弄啥?他俩到底是没成婚呢!老四自个儿搁那屋里头守着,那像个什么话?”
俞大虎好笑的瞧着妻子着恼的神色。一边在门口朝外头甩着伞上的水珠,一边不甚在意的回着。
“那小狼崽子是个啥性子,你不清楚?都叼进窝里的肉了,你能让他松口?再说了,要是该有事儿早有了,还等的到你去拦着?”
将还湿着的油纸伞再次撑开放置在屋里的地上晾着。俞大虎搁架子上的干布上擦了擦手,才关上房门,往床边走。
“先回床上眯一会儿吧,有啥事儿,等明日天亮了以后再说。”
随即也不管一旁仍然有些气恼的老妻,自顾自的脱衣上床躺下了。孟氏听着丈夫的话想了想,幺儿的性子她确实也管不了。
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个极有主意的。
他不愿意听她的,自个儿再着急也没啥大用。忧心的也脱衣上床搁丈夫身边躺下后,孟氏戳了戳枕边人的胳膊,有些不确定的问。
“当家的,你说老四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既然是他救了人,怎么没把人姑娘送回家,反而带回来了?”
俞大虎眼神微凝的闪了一下。
那小兔崽子嘴里能有啥实话?他自个找的这媳妇儿,八成是来历有些问题的。这连夜跑来他们跟前禀明,不就是想着跟他们通好气儿。日后两个老的能搁里头帮着遮掩吗?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迷住了他那精明狡猾的幺子?按那小子看着温和,实则凉薄的性子。能让他冒着风险也要迎娶的女子,应当是很有些手段的。但愿日后,莫要生出什么是非来才好。
在心底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俞大虎又好言好语的安抚了妻子几句。
“有啥琢磨不明白的,明儿你再问问就是了。莫瞎操心了,睡吧。”
老两口熄了灯火,在黑暗中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答问上那么两句,孟氏才渐渐的收了声儿,迷糊着睡了过去。
察觉到妻子已经熟睡,沉默的俞大虎面朝外翻了个身,盯着房门处。
虽然平日里瞧着像是十分看不上老四,可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幺子。不是因为他是幼子,也不是因为他会念书。而是因为在几个孩子里,俞墨是最像俞大虎的那个。
不是说长相,是说性情。
吾家有子,甚类其父。
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俞大虎怎么可能不心爱这样的孩子。
可以说俞墨养成如今这么个性子,跟他爹的放纵有极大的关系。
毕竟熊孩子的背后,多数都是有熊家长的存在。俞墨小时候闯的那些祸,可不都是他那当老爹的帮着收尾的吗?
再次翻了个身,俞大虎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他自个儿找的那媳妇儿,到底身后是有个啥问题。
好歹给你老子透露一点啊,要不老子怎么给你圆谎?
辗转反侧的老父亲,尽搁脑子里琢磨着,该怎么想说词给儿子收场。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睁着眼熬到了天光放亮。
陈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时恍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有点儿晕,又赶紧把眼睛闭上。
头疼,嗓子也疼。
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不通气。好吧,她知道了,自己这是重感冒了。
幸好单独生活惯了,她很懂得照顾自己。这些普通的感冒发烧,拉肚子消炎的药,家里备的都有。
觉得晕眩感缓和些了,她费劲儿的摸索着想起来。身上没力气也要起来呀,不吃药怎么能好?爬也得爬到药箱那儿去。
闭着眼睛艰难的撑起上身,还没等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一具温热的身体,给拢在了怀中。
陈欣惊吓的猛地睁开眼睛!
就算脑子再迷糊,她也知道自个儿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啊!那现在是谁在抱着她?
家里进坏人了?!
赶紧扭过身抬头一看。她怎么觉着跟前这人,长的有点儿眼熟?
“醒了?来,喝药。”
男人把药碗,怼到女孩儿的嘴边。
俞墨昨夜提心吊胆的守在她病床前,又是敷帕子又是擦汗的,忙活了整整一宿。他是真怕这初到人间的小妖精,就这么被一场风寒给要了性命。
好在后半夜的时候,高热渐渐的开始退了下去。他这才多少放松了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