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某个穿着大红袍子的醋精,
正坐在正殿,喝着上好的龙井,跷着二郎腿,等着宫里的新人来敬茶呢。
头顶的点点绿,让他现在非常不爽,只想磨搓人。
斜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大太监常礼,
常礼赶紧回,“刚才翊坤宫已经送来信儿了,二皇夫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的小太监唱报,“二皇夫到!”,说完就给人跪下行了大礼。
凤简芝今日穿的依然是华丽的蓝袍,里面的西瓜红色内衬竟然没换,意味明显。
他,就是来昭示身份的。
迈步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大太监常顺。
看到上首恣意风流的男人,他的眼里闪过惊艳。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姬珏,以前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或者说姬珏见过他,而他没留意过身为边境王的他。
凤简芝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从来没想过,二人会在京城有交集。
微微上前,常礼将早就准备好的茶递给他,
倒是没像女人一般,在茶水热度上做手脚。
凤简芝端起茶,躬身行礼,“新人凤简芝,给大皇夫请安!”
姬珏随口询问旁边的常礼,“这新人第一天敬茶,是不是应该行大礼?”
常礼了然,“回大皇夫,按理是这样!”
姬珏微微翘着腿,态度十分轻慢,
“嗯?二皇夫不是出自书香世家吗?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凤简芝知道肯定要被为难,站起身,笑了,
“大皇夫这般翘着腿就是懂规矩了?”
两个男人目光纠缠在一起,电光闪闪,互相较量,谁也不退让。
终是姬珏退让一步,把大长腿放下,整个坐在雕花黄花梨木圈椅上,
端正笔直,气度不凡,威严尽显,
“好了,二皇夫,行敬茶礼吧!”
凤简芝知道今天不跪是不行了,咬了咬牙,
心不甘情不愿的弯下膝盖,跪在男人面前,
上举茶水,“新人给大皇夫敬茶!”
姬珏终于圆满了,微微一笑,
接过茶水轻饮了一口,“常礼,赏!”
常礼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在托盘上,端到凤简芝头上,
凤简芝再次说道,“谢大皇夫赏赐!”,跟着起身。
贴身大太监常顺从常礼的手上将礼盒接过,打开,竟然是一盒子金元宝。
压下心里的惊讶,送礼送金元宝的,他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姬珏知道男人第一天都不适应,也没计较他自己站起的失礼。
“常礼,给二皇夫赐座!”
凤简芝落座。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气质孑然不同,
一个恣意风流,一个温润如玉。
先从宫里生活聊起,
聊着聊着就聊到军国大事了。
两人之间,都暗自惊讶,想不到彼此是这样通透的人,
忍不住就多聊了些。
末了,姬珏叹气,
“所以,二皇夫跟本皇夫想到一块儿去了,要想为陛下分忧,就需要尽快生出钱来才行。”
抬眼看了看天色,知道是下朝的时间了,
开始撵人,对着乾清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行了,你的茶我也喝了,希望以后我们兄弟齐心,共同辅佐陛下,将国家治理好!”
...
等人走了,姬珏才终于泄露了自己的心情,一脚将凤简芝坐过的紫色檀木圆凳踹碎了。
抱怨,“这天下,估计没我这么窝囊的男人了!”
常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就连他这个没把的,都觉得难以接受,
何况像珏王这样优秀无比,盖世无双的男人呢。
...
凤简芝从坤宁宫离开后,根本就没回去,直接去了御书房,找李绾去了。
他心里对内阁的管理计划,已经有了章程,还要得到女人的首肯才行。
哪知道才一到,就被李绾的贴身大太监常富拦住了,
“奴才给二皇夫请安,陛下正在跟锦衣卫指挥使邹烈大人谈事情。”
凤简芝一愣,没想到李绾这皇帝做的如此忙,
抬手,“免礼!请问陛下还要多久才能谈好?”
一边问,一边给常顺使眼色,
常顺了然,偷偷的给常富塞了银子。
常富满意了几分,对二皇夫印象好了不少。
“回二皇夫,这个奴才不好说,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最多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好,多谢公公告知,我就在偏殿等一会儿吧,还望公公见人出来,可以帮着通禀一声!”
“是,二皇夫!”
殿内的邹烈正在跟李绾汇报调查到的有关于三千营指挥使包罗的消息。
李绾再次确认,“你是说这几年,一直有蒙塔的人乔装打扮后来找他?”
这样的危险分子,让李绾的心思动摇了,
就算他现在没有异心,难保以后也不会有,毕竟母亲已死,而异族父亲还好好的活着。
心思沉吟半天,实在没人可问,只能问邹烈,“你觉得,除了他,还有谁可担三千营指挥使一职?”
邹烈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情,女人会问自己,
莫名就开心,脑子里飞速运转,把自己掌握的人的信息都串了一遍,
最终摇头,如实说道,“要论对骑兵的熟悉程度,无人可比肩包罗!”
“嗯,毕竟他有先天优势在那。”
李绾换了个话题,
“听说礼部那边,已经完成了选秀的第二轮,共选出三十五个人,
可知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锦衣卫负责的就是刺探消息,选秀现场当然也是一大热门地点。
邹烈时刻防备女人会问,赶紧躬身回道,
“我不知道绾儿说的特别的人是指什么,只把我听到的有意思的,先跟你分享一下!”
李绾落座,“你也坐吧,说来听听!”
“这第一个,当属来头最大的,吏部尚书的孙子王卿,
其人今年刚刚十五岁,也是这批新人里年纪最小的。
他从小多病,后来得大皇夫提供的好药,现在身体已经痊愈。”
“哦?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其他的,我听说他从小就聪敏好学,想必心思缜密,培养下,可堪大用。”
李绾对他今日的大胆满意几分,终于可以勇敢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了。
隔着桌子,身体前倾,继续套路,“邹烈,你对朕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吗?”
男人明显一愣,没想到怎么谈着正事呢,突然就能扯到男女之情了,
“绾儿,我——”
李绾不耐烦他这样隐忍克制,又防备疏离的样子,只想把人脸上这层虚伪的皮拉下来,
越过桌子到了对面,直接将人抱住,
邹烈的胳膊没处放了,但他知道,这次再拒绝,等新人进来,
可能自己就真的没机会了,毕竟那个人太突出,眼前的女人一定会看上的。
豁出去了,胳膊一收,直接将人抱在怀里,
紧紧的,上下其手,
呼吸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绾儿,我有,但我怕。”
李绾轻轻亲了亲人的下巴,
微微的胡茬,释放无尽的荷尔蒙,
刺的她嘴唇有些发麻。
“你到底在怕什么?”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眼圈儿竟然红了,
目光严肃认真,直直的看着李绾,
“绾儿,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但请不要一边勾住我的心,一边还想着利用完就推开我,好吗?”
李绾没想到邹烈情绪会如此强烈,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最聪明的,
知道要什么,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她不确定的问,“怎么,你还期望要有感情回应?”
男人红着眼,半天没说话,
突然坐下了。
就在李绾以为他不会再吭声的时候,
男人突然出声,“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自卑,
生活在寺院里,虽然师兄们对我都很照顾,
可是师父却对我很严格疏离,
别的同龄小朋友聊起爹娘的时候,
眼里都是幸福,
而我呢,提到爹娘二字,
只会让我自卑,让我想起,我是个弃婴,
我是个没人要,没人疼的孩子...呜..”
李绾看着这样情绪外露的邹烈,反而不知所措了。
男人完全陷进去了,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为了得到师父的认可,
我才那么小,就每天起早贪黑的练武,
希望我可以在师兄中脱颖而出,得到师父的另眼相待,
可是,等我学有所成的时候,师父却突然撵我下山了,他不要我了,
那年的我才十二岁,从没怎么离开过寺院的我,
突然被扔进俗世间,我无助极了...呜...”
李绾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走过去,紧紧抱住人的肩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内心被伤害的这样深!”
我们的皇帝陛下,不愧是思路异于常人,
“你放心,以后我不逼你了,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仅此而已!”
怀里的男人不干了,如果他知道一个词,叫渣女,
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送给眼前这个狠心的女人。
但是他不懂,他不会说,他心里发狠,
反手将人抱住,紧紧地,
李绾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行,绾儿,你已经招惹我了,就要负责到底!”
李绾觉得这样的邹烈有点可爱,逗他,
“怎么负责到底?我跟你实话实说,你们每个人对我都一样,只是棋子!”
男人直接反驳她,
“你撒谎,如果每个人对你来说都一样,为什么每次他一出现,你就撵我走?
仿佛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这是为什么?”
李绾明白他说的是姬珏,但是无论几个男人进来,姬珏的地位不能变。
她生气了,推开男人,
“他跟我是拜过天地的,当然不一样。
你还真是贪心,竟然想跟他攀比!”
女人的话就像刀子,句句敲打他的心,
他不甘心,“就算你说的理由我能接受,但为什么,我连个名分都不能有!”
怕女人还要反驳,他赶紧拿话堵人的嘴,
“你不是亲口在大殿上说,做了你的男人,也能当官的吗?那我为什么不行?”
李绾头大了,没想到这个男人心思这么恐怖,
这样的人要惯着,早晚,要想吃独食。
心好累,她突然站起身,
“行了,不说这个话题了,你接着说新人的信息吧!”
男人磨牙,情绪不高,
“我突然不想说了,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
“你——”
我靠,真是惯的,
“邹烈,你敢走出去,我明天就把你的官职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