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传说?布尔加特曾经出现过狼人?”江渚眉毛一挑,脑海中想起了沃尔特的身影。
“我的父母都是被狼人杀死的…”皮特点了点头,目光闪动眼中流露畏惧与愤怒,“他们都是教堂的清洁工,当时我还小。”江渚默默叹了口气,并没有打断皮特的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男孩的叙述。
“狼人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但它是来复仇的!绝对是!”皮特握紧了手上的十字架,“最初只是城外的某个小镇,传出了有狼人出没的说法。”
“小镇?是帕洛斯镇?”江渚凭记忆努力回忆着,但皮特却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
“但是人们都没有当真,连教会的神父也只是呼吁大家夜晚尽早回家。”皮特叹了口气,语气逐渐变得紧张,“我看见过!我真的看见过!那天晚上,狼人就站在教堂后面的墓地里。”
“我告诉了父母,可他们并不相信…”皮特睁着眼,双手抱头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当时的恐惧,“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再…”
“放松点儿,你当时只是个孩子…这不是你的责任。”江渚轻轻拍了拍皮特的肩膀,“后来那只狼人就攻击了教堂?”
“嗯…到处都是惨叫声,我害怕极了。父母把我藏进了教堂后面的枯井,但是他们却死在了井口。”皮特的神色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哀伤但却并没有之前的那种混乱与激动了。
“第二天我被人找到,才知道…教堂和裁判所的神职人员都被狼人杀死了。”
“全部?他杀光了教会的所有人?”江渚有些吃惊,他摸着鼻子回忆着沃尔特的记忆,真实的沃尔特后来也并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卖妹妹的钱只一个晚上,便在弗雷德的赌场挥霍一空,再次让他变成了穷光蛋…母亲也因为失去女儿的悲痛,以及殴打而奄奄一息。最终走投无路的沃尔特又在卖花女的蛊惑下,将“反正快要死了”的母亲,送去了裁判所,凑数成将要执行火刑的魔女,换取了些许金钱。
即便并没有亲身经历,但江渚回忆到这些片段时,依然让他感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沃尔特之后便靠着这点钱,在布尔加特的大街上流浪,在他即将疯掉的前一刻,在农神像的背后,他无意间发现了厄里斯魔镜。
沃尔特的记忆到此便戛然而止了,以江渚的推测,沃尔特便是因为这面镜子从而变成狼人,失去了理智。但也同样让卖花女雕琢沃尔特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之后呢…狼人最后离开了吗?”
“狼人在第二天晚上袭击了所有贵族宅邸…”皮特摇了摇头,“连当时的领主,如今亚尔维斯伯爵的叔父也死在了混乱里。”
“据说那狼人杀掉了所有男性,只留下了女眷,像是在找什么人。”皮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可能,便自嘲地笑了一下。
“找人…找人?”江渚有些失神般喃喃自语起来,一抹红色的身影忽然闪过他的视野,“子爵府…是不是也被袭击了?”
“诶?你知道啊?”皮特渐渐收拾好了情绪,此刻有些讶异地看着略显焦急的江渚,“不过也难怪…毕竟子爵家的二小姐是唯一被狼人掳走的女性。”
“珀莉…”江渚嘴唇微张,缓缓吐出了两个音节。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以前还挺有名的,她跟狼人的故事甚至还被编成了戏剧。”皮特将十字架塞回了衣服内。
“呵…她还好吗?现在应该已经嫁人了吧。”江渚仔细回忆着红衣少女的神态与模样,眼中渐渐出现了一丝怀念。
“好?她死了啊…”皮特十分平静,又有些不解地看着江渚,难道面前的这个幽灵,和她是朋友?
“死了?”
“嗯…被狼人掳走了还能活吗?”皮特反问了江渚这样一个,似乎是情理之中的问题。
“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正躺在水边,衣服散开,头上还戴着新编织的花环…”皮特像是在努力回忆着戏剧里的情节,语气平缓又淡然,“有人说,她的喉管被狼人咬开,不过也有人说…她是自杀。”
“究竟是怎么死的并不清楚,但她确乎是真的死了。”
听完皮特的讲述,江渚沉默了许久,他并不清楚这些情绪是沃尔特残片的影响,还是发自他对红衣女孩的感激。但当珀莉的死讯传来,江渚还是感到了哀伤又平静。
“这样啊…我知道了。”
…………
又简单和皮特聊了几句,双方都没有再提及有关狼人的话题,江渚也问到了骑士长加哈尔的住宅。他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自称是自己“朋友”的人。
江渚没有再深究沃尔特曾经犯下过哪些罪孽,他并不是为了给这个家伙赎罪来的。即便再怎么痛骂这家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至少自己不能重蹈沃尔特的覆辙。
布尔加特很快便入了夜,街道上依旧被拉起了粗重的铁链,少许治安队在沿着街边四处巡逻。江渚带着皮特趁着夜色直接从路边建筑的屋顶上疾驰而过,径直奔着皮特口中“骑士长家”的位置跑去。
狼人的传说让江渚再次陷入了思考,他的手伸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本《四国通志》的封皮。这本书里的确有关于狼人这种魔族生物的记载,据说他们是由亚人魔化而成,但也有称狼人为古老魔族的记录。
只是无一例外,所有被目击到的狼人,均是疯狂、暴虐的代名词…它们没有理智、无法沟通,就连同为魔族的魔王军都嫌弃这群强大的“疯子”,不愿与他们为伍。
沃尔特也并不例外,即便他依旧有着针对性报复的对象,但却几乎只是变成了一股执念,无意识地推动着变身成为狼人的他去完成。然而当江渚想起自己在牢房里,无意间被魔镜侵染变身狼人时。
自己似乎…并没有失去理智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