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猜中心事,权赫琛却依旧不慌不忙。
“太爷爷,小叔叔肯听您的话自然好,如果他不听,也是很麻烦的。”
老头子一生独断专行,习惯了支配和他人的顺从。
毕竟谁敢不从,他就绝对要那个人后悔。
只是这些年还是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小儿子权朗行。
说起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展现了超于常人的智力,对他这个父亲也很是尊敬。
相比于大儿子,他更适合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而老头子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
可谁知当他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不仅勾走了儿子的心,还将他留在华国。
甚至在她的撺掇下,和自己决裂,二十年都不肯回来看一次。
换做旁人,老头子早就动手了。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
那毕竟是他倾尽了所有寄希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现在小儿子的孩子也长大了,成为了比他父亲还要优秀的人。
所以他便有了将孙儿弄回来继承家业的想法。
可现在听到重孙子的话,就立刻让他想起当年小儿子是如何跟自己对着干的。
这就仿佛是踩到了他的逆鳞一样,叫他不能接受。
“住口!”
权赫琛既然敢说这话,自然就猜到了老头子会恼火。
不过他也不在意,恼火才好呢,就怕他不恼火。
“太爷爷,我可以住口,但你能确定小叔叔会乖乖任您摆布?”
“他可是有权家血统的人,在华国也没少干让人胆颤的事。”
这一点,老头子自然早就调查过了。
也正是权烨燊有着比他父亲还要冷厉的手段和魄力,才让他产生了要将他找回来继承家业的想法。
毕竟要是一点作为都没有,那还找回来干嘛,丢人现眼吗?
只是面前的重孙子也不是一般角色。
他是大儿子的孙子,当年大儿子年纪轻轻,刚结婚没多久便病逝了。
留下了一个遗腹子。
也就是心疼这个遗腹子,老头才格外的重视加溺爱。
可谁知,却把这个孩子给养歪了。
不仅一天天真是不干一件,还到处玩女人。
没到二十岁,身体就垮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接触过的一个洋妞声称怀了他的孩子。
眼看着这个孙子以后多半不能再生育了,老头子即便再不爽,也只能让洋妞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就是面前的权赫琛。
对于这个混血重孙,老头一直是不喜的。
留着他也就算是为那个被自己溺爱的孙子留给后。
对他真是说不上有多好,放在家里养着,撑不着饿不死就行。
不过这个重孙子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即便被散养,还就没养废。
至少家里的一些事都能处理的很好,在外也投资了一些项目。
除了性格有些变态外,也算是一个有出息的人的。
不过即便他再有出息,就他这混血的身份,老头也不想把家业都交给他打理。
没别的原因,就是看他不顺眼。
可他毕竟也是有能力的,老头此刻虽然不爽,也只能耐下性子听听他的意见。
“那依你看,该怎么解决?”
权赫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太爷爷,我知道你对刚刚那个女人不满意,可小叔叔可是把她当心头宝的。”
“姑奶奶这次虽然没把他带回来,但带回了这个女人,也就等同于将小叔叔的心也抓来了。”
“相信要不了三天,小叔叔那边就会有行动。”
“一是主动上门,跟您面对面直接谈,然后将这个女人带回去。”
“再一个就是给我们生意制造麻烦,迫使我们把那个女人还给他。”
听到这话,老头便沉了脸。
虽然他相信自己家的百年企业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攻击成功,但对于个从没见过面的孙儿还是很忌惮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能将父亲濒临破产的公司拉回正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是国内海城三巨头之一。
这正要闹起来,两边估计都讨不到好处。
他只想认回孙儿,可不想看见两败俱伤的场面。
“所以呢?”
闻声,权赫琛即刻说道:“所以我想接手姑奶奶负责的产业,以应对小叔叔的攻击。”
“另外,我们静观其变,等着看小叔叔会怎么做。”
“毕竟您想笼络他的心,就不能做出让他寒心的事。”
这话说的老头挑不出毛病,但他还是有些疑心,权赫琛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吗?
他的野心可是很大的,光是女儿负责的产业估计都喂不饱他。
但眼下似乎也其它好的办法了。
思虑片刻,他余光里看见女儿从楼上下来,便做好了决定。
“锦溪,你过来。”
权锦溪站在楼上就已经听见了父亲和这个混血私生子的谈话。
对于要拿走自己手里的项目,她并不在意。
她今年也有六十岁了,虽然还有父亲,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可她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老了。
她没有子嗣,手里的一切早晚都要交出去。
至于交给谁,她也没有资格多嘴。
所以当父亲开口时,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答应了。
她想着也许自己该出去走走,好好旅行一番了。
见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老头有些意外,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他是这个家的大家长,不管是谁都应该无条件的顺从自己才对!
这边,权赫琛也有些诧异,权锦溪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要知道,虽然两人差了两辈,可这些年没少明争暗斗过。
这突然的妥协,还真让权赫琛不习惯。
不过没等他们两人再说点什么,权锦溪却突然提了要求。
“我可以交权,但我有一个要求。”
老头眯眯眼,“什么要求?”
“别为难盛苡纯。”
听到这话,老头和权赫琛相视一眼,更为疑惑。
老头:“你这是跟她处出感情了?”
权锦溪摇头,“父亲,烨燊对盛苡纯的感情,不亚于朗行对邱意晚的。”
“如果您现在伤害了盛苡纯,就等于把权烨燊往绝路上逼。”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说。”
“另外盛苡纯是我带回来的,我就必须得负责她的安全。”
“这一点,希望父亲您能理解。”
听着权锦溪的话,老头留着长指甲的手在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敲。
“笃笃笃……”
这声音听的权锦溪既畏惧又心烦,因为她知道父亲这是不悦了。
但她更清楚,父亲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权锦溪自认话说的没错,权烨燊和他父亲不同,他为人更加果断,手段也更为狠厉。
真的要伤害了盛苡纯,那后果真的很难预测。
她言尽于此,只希望父亲能掂量着点再行事。
毕竟现在的权家已经不是之前的权家了。
良久,老头子终于停下了对沙发扶手的敲击,转而淡声说道:“行了,你回头找时间跟赫琛交接一下吧!其它事就别管了。”
听见这话,权锦溪就知道父亲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此时说再多也没意义,反而还会招他恼怒。
如此,权锦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看了眼神色淡然的权赫琛。
浅浅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没再言语。
尽管她也不愿意承认,可她就是老了。
别人六十岁的年纪在干什么,她不清楚,可她现在只想放下一切。
父亲年逾九十还想着掌控一切,殊不知这未来终究是年轻人的。
他再专制,又能控制多久呢?
剩下的时间还不如好好逍遥过日子。
这话她很想跟父亲说,但也知道说也没用。
算了,他们喜欢争,就继续争好了。
~
翌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的盛苡纯还没睡醒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
让她有些无语的是,她还没准备起床开门,翠西就已经带着人进来。
“盛小姐,这是你的早餐。”
许是是不是权锦溪特意交待过,翠西送来早餐分量挺大,而且品种很多。
甚至还有中餐的小笼包和水晶蒸饺,以及八宝粥。
不过翠西的下巴依旧扬着,甚至眼神还在盛苡纯和早餐之间来回流转。
不知道是惊讶她的饭量,还是鄙夷她的大胃口。
不过盛苡纯一点也不在意,她要高傲,随她高傲。
反正自己能吃饱就行。
另外她也 不担心会在这里待多久,相信权烨燊很快就会来救自己的。
抱着这个想法,她洗漱完就开始吃饭,本着只要吃不撑,就努力造的想法,她尽量多吃。
至于会不会胖,她已经懒得管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一直都老老实实待在这间屋子里。
虽然翠西总是会按时送餐,甚至还带来了几本打发时间的书籍,可盛苡纯还是有些待不住了。
权锦溪带她来英国只花了几个小时,可为什么权烨燊却还是没有动静呢?
是因为那个老头为难他了?
盛苡纯想不透,但总是这样下去,她的食欲和瞌睡都少了很多。
不想总是这么等下去,她决定还是出去看看比较好。
大概是认定了盛苡纯逃不出去一样,房间并没有上锁。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盛苡纯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记下路径,以免等下迷路。
可这房子实在太大了,走了好一会,她也没找到出去的路。
既然出不去,那就想办法找找有没有通讯工具。
但盛苡纯试了,这里的房间全部都是锁着的,她根本进不去。
正想着要不要换一个楼层继续时,她就听见转弯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盛苡纯本不想偷听,可发现说话的人里还有权锦溪,她就想过去打个招呼。
正当她走到转角处,却突然听见权锦溪说道:“你说他最近有了意识反应?”
“是的,护工也说了,给他做按摩和清洁的时候,他的躯体给了反应。”
“例如水温的高低,他的眉头会皱,手指也有弯曲的现象。”
这话说完,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权锦溪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你的意思是他会醒来吗?”
“有很大的可能。”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大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老先生那边……”
“你现在告诉他有什么用?跟他说人快醒了?可如果没醒呢?你不是让老爷子失望吗?上一个让他失望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忘记了?”
权锦溪这一说,对方便开始迟疑了。
“那……老先生问了,我该怎么说?”
“就是他一切照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好吧!”
听完这些,盛苡纯觉得自己还是别去打招呼了。
毕竟人家这是在说秘密呢,一般情况下,撞破秘密的人都没好下场,所以听见脚步声时,她立马转身赶紧走。
可身后就是长长的走廊,她就是跑再快也没用,无奈之下她只能快走几步,躲进楼梯道里。
直到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离开后,她这才探出脑袋,再度看向那间房。
从刚刚两人对话里,盛苡纯就听出那里躺着的很可能是一个昏迷的人。
可他究竟是谁呢?
盛苡纯很好奇。
不过既然是昏迷的人 ,也就不怕他会伤害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盛苡纯决定还是小小的冒个险,进去看看再说。
推开房门,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透着暖阳的落地玻璃窗。
至于其它陈设都很简单,和她房间的基本配备的都一样。
但再往里走,就看见一张不算太宽的床,床的两边配备了各种医疗器材。
而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远远看着他的面色很是苍白,他的躯体应该也很瘦,毕竟连被子也没撑起来多少。
盛苡纯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没别人了之后,便慢慢走上前。
直到站在床边时,看清了床上的人后,她瞬间愣住了。
这个男人竟然和公公权朗行长的那么像!
不,简直和墓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如果非要说出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脸色和胖瘦了。
照片上的权朗行气质温和,意气风发。
而这个男人消瘦不说,脸还一点血色都没有。
想到之前婆婆邱意晚说过他的一些事,盛苡纯立刻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腕,然后将他的衣袖给捋了上去。
当看见他手腕上那颗有些大的红色印记时,盛苡纯懵了。
他真的是权朗行!
他没死!
那国内墓地里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