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息,行进间,王路风驰电掣全身心的戒备,浑身紧绷,夔牛黑光在他周身流转不休。
十、九、八、七、六、五……
他小心翼翼如一枚钢针轻而易举的刺穿阵法,一举冲出天符门。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大为出乎他的意料,与他的所想天差地别。
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绝不会!
出得天符门的一霎,王路有些不敢相信地停了下来。
天符门最后时刻竟然没有任何阻拦的放任他离去,这太诡异了。
同时,那双眼睛在他出得天符门的一刹也自动消失。
把他锁定了如此之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怎么会主动放弃,难道天符门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所以才会弃他而不顾?
或者说,在对方眼里,由于护山大阵的存在,完全就不相信他能安然无恙且轻松自如的越出此阵?
难道自己就真的几近毫发无损的做到了全身而退,是否也太轻巧太轻松了些?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简直难以置信。
一进一出,不到半个时辰。
天际,大日悬空,散发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刺眼光芒,天地安静。
王路思索了数息,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自己完好无损,索性不再去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展开身法,转瞬不见。
不过,在他的潜意识中,仍旧保持了一丝警惕。
并且,在他看来,天符门大战将起,各路豪雄将纷至沓来,在救出了雨蜓及自身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以免殃及池鱼,先离开这两百万里的是非之地。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很是黯淡、他的影子被倒射在了空中。
没有实物的映照,人在虚空哪来的影子。
近半炷香过去,王路慢慢放缓身形,逐渐的,他停了下来。
举目四望,红日当空,四下很是宁静,平静得一丝风都没有,重要的,他看到了脚下自己那淡若无痕的影子。
好厉害的阵法,竟然不声不响的让他在阵法中遁行了半炷香之久却毫无所觉。
若不是灵识飘出的那一缕不安,还不知何时才能回醒。
布阵之人和他之前计杀神符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有心算无心。
对手利用了他方出天符门心下一松又疑神疑鬼复杂难名的心态布下了这个随着他心绪变化而施加影响的奇阵,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如今看来,此阵仅仅有着困人之用,并不强,目的只是将他困住,好为“某人”争取时间。
争取什么时间,自然是赶来的时间。
“某人”又是谁,大有可能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细细想来,天符此獠本想倚仗护山大阵将他留下,哪料自己一穿而过,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在对方的眼中,当时进入天符门依靠的是崔大同的身份,就算自己能出去也得花一些手段,自会浪费一定的时间,这就为他的追来提供了充足的时间。
然而,却因自己神鬼不测的将丁雨蜓一霎送走,这又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担心护山大阵也许起不到怎样的作用,于是双拳出击,一是寄希望于护山之阵,二来就是将他困住的这个精微之阵。
原本他是不怕此阵的,因为太一化阵符的时效并未过去,这也是导致他误以为全然无忧致使他麻痹大意的重要原因。
此阵非常不简单,连太一化阵符都拿它没有一点办法。
王路摇了摇头,看来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不掉也避不开。
他确实不想面对此界第一人的天符上人,奈何天意如此,谁让此獠寻到了这个超越了化神期的神奇阵法。
小半炷香已足够他赶来了。
说不定其人就隐藏在了某个他无法感应之处,趁他精神疲乏,一举将他擒下。
心念电转间,王路基本上将所有的由来一一相通。
敌暗我明,他已落在了下风,不管怎样,先破了此阵,再根据形势一点点的把劣势扳回来。
身陷险境,王路反而冷静下来,双手一划,“嘣”,撑天棒来到手中。
片刻不停的,一棒递出。
“轰!”
一轮金色骄阳炸开,阵法如他所料,几乎没有怎样的强大防御,一个三层重叠就直接将其打了个灰飞烟灭。
“哗啦。”
山风拂来,吹得他的法衣猎猎作响,脚下一条广阔辽远的大江如一条玉带点缀在大地上,看不到尽头。
王路等待了片刻,灵觉中,雪瞳里,没有出现半点的异常。
“呵。”
他笑了笑,此阵真不愧为超越了化神的奇阵,在化为乌有的一瞬,竟以另一种方式浴火重生,变成了一片连雪瞳都差点没有看到的浅浅薄雾。
此雾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只不过,他暂时还想不出它的用处来。
“走!”
看你到底想玩个怎样的花样。
只要老子道心坚毅,不为你声东击西的诡异手段影响,就算面对正身的你,又有何惧,大不了一死而已。
此时的他,法力浑浑荡荡,圆融无缺,在施展《无量》的第一时间,他就吞服了一滴保命的萃乳,折去了近半的法力登时恢复。
夔牛大力加身,一身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给了他说不出的自信,还有伴随着他征战天下的撑天棒,更是让他有着足够的勇气和信念去斩杀挡在前途的任何人。
当这轮璀璨的金阳在光幕上爆开,蛙谷阵法大厅的周慕周雪原本平静的心又一下子紧张起来,见王路轻易破阵,顺利走脱,又才放心下去。
全蚕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王路能否走掉,全看他能不能把形符此关过掉。此人在神符出发的数息内就一走了之不知去向,定是他布下了这个遮掩的阵法,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雪疑惑间向光幕看去,如全蚕所言,护山大阵外,其余方向百里内的一草一木纤毫毕现,唯独王路方才破掉阵法的一大片范围像是突然间浮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见,一片浑浊。
周雪下意识紧迫而颤声地问道:“峰主,形符大人究竟不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呢?”
“呵呵。”
全蚕嘴角飘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经过之前全蚕给她们细致入微的分析,二女骇然地脱口而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