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不到,一座碧光耀天的“帝君宝塔”映入他的眼帘。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何碧界中看到的那轮大日是碧玉的颜色,正是宝塔所致。
“帝君,近古没有帝君一说,上古没有,远古也无,难道是太古,只有太古才有四大帝君,东华、北华、西华、南华,就不知是哪一位?”
修士暗自兴奋道。
太古之物太稀罕,而帝君宝藏更是举世无双,如此宝塔在前,不由得让他激动不已,心潮澎湃。
放眼看去,以宝塔为中心碧光以千里为半径洒落,把地面染成了纯粹的翠,极具张力,相当震撼。
“去。”
他轻吐一声,指尖飘出一缕浑黄色的灵力,灵动地破入脚下的大地,很快去到身前的碧玉土层中。
半炷香过去,微闭双眼的他,眸中射出道道精光。
这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大地竟然在每时每刻中被抽取生机又霎时补满,就像生与死正上演着极速的较量,正飞速的轮回。
难道建造此塔的帝君想要勘破生死之谜?
惊天宝塔,巨大诱惑,他思索了片刻,决定放弃。
原因两方面:
其一,从大地反馈而回的讯息,已有二十余人在大地上留下了痕迹,最早的为二十三天前,最迟的,则是他本次追踪的那人。
既然你已进入,我则没有必要,宝物虽好,最重的只有一件,要拿就拿最好的,一旦相遇,势必分出生死,于你,我不愿,也不会。
除非,无法避免。
再则,此塔鬼神莫测,只要踏入碧光覆盖的大地,不管最后是生或死,丢掉的,永远无法弥补,并且,丢掉的,极为重要。
至于会丢掉什么,虽然他只有个大概的猜想,但那个模糊的谜底已让他心惊肉跳,不敢尝试。
凝视着千里外的宝塔,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转身退后百丈,盘膝而坐,安静修炼。
实则,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跨越了接近半个北疆九死一生来到此处,或许是同为老神仙座下之人的原因吧。
又或者,只有当最后那刻的到来,才能把答案揭晓。
碧光神异至极,玄妙非凡,至浓至郁。
你们去争你们的,我自岿然不动,炼化这从万古留下的神秘碧光。
或许,它也同为帝君所留的真正重宝。
半仙会由他、向宇、皇甫柳清以及另外三个不知身份来历者组成。
王路压根就不晓得那名白衣修士竟是会中之一,就算想破脑袋,也根本想不到半仙会去。
再说,他也从未想过。
“轰。”
像是天地翻转,王路如一只燕子穿云破雨来到了一个晴朗的世界。
天空蔚蓝,大地赤黄。
洒眼看出,这是一片无边无际平整如镜的平原,上面空无一物,连株小花小草都没有,只有厚重的赤黄大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苍茫和时光的悠远,散发出一拢凝重的土地气味。
不对,不完全是土壤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腥味。
哪来的血液味道,王路不得而知,但很快,他就获悉了答案。
那是什么鬼东西!
仰望高空,十个非常细小的黑点仿似镶嵌在蓝色的虚空,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雪瞳竭尽全力,王路登时目瞪口呆,心里的震惊无法形容。
那是十道垂天之梯。
不知什么颜色的梯子上十个完全看不出面目的修士正艰难地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他们的双手使劲地牢牢抓住天梯两侧的绳子,生怕一松手,就会从不知多高的虚空掉下。
同时,还有恐怖的,随着十人每上升一梯,身下的那一梯竟无声消融,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整个身体,全靠双手用力。
十人如同蜗牛一样吃力地向无尽的虚空爬升着。
难怪原野上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道,这是有人支撑不住,从天而落,摔成了一滩肉酱所致。
想是这样想,能到此处的,哪个不是实力强悍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就算从一万里的高空落下,都不会受伤,更别说粉身碎骨了,只要法力轻轻一送,就可脚踏虚空,从容而下。
看来此界的天地规则大不简单。
“来。”
一个硕大的黑色手掌对着虚空拍去,“砰”,直接把虚空打了个稀巴烂,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洞。
很正常,法力能用,神识可出,没有一点异常,全然不至于让一个大修士如石头般从天而降,落得个粉碎的下场,这太古怪了。
难道?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浮现。
也许,只有当你下定决心前往第四层,天梯才会从天而降,而当你攀登的一刹,那时,所有的规则全都无效,一种新的秩序自动生成。
比如,假设他和东华琉三女并未分开,而是走到了此处。
当她们登上攀天之梯,在中途承受不住,掉落下来,由于自己并未受到新的规则限制,立即展开施救,却全无作用,甚至受到反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瞬间化为齑粉,成为血沫,随风消散。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想要取得霸君之宝,什么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最可靠。
前面两层,还能集体作战,到了此层,才是检验自身成色、真金不怕火炼的时候。
实力不强者,直接淘汰,淘汰的下场就是——死。
否则,如果霸君的宝物被什么病猫瞎狗夺取,还不把他气得从土里爬出来,再死一次。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疑问?
又拿汪穗三女来说,当垂天之梯降下,其中的东华璃非常害怕,她要看看汪穗和东华琉登上后会是怎样的情况,再做抉择。
那么问题来了,当她看到每上一梯,后面那梯自动消失,以及汪穗突然不支跌落进而身亡,她还会选择登天吗?
除去白衣修士外,有四波人,由此及彼,以点带面,他们都是纵横一方心思深沉的强者,自己能想到,他们想不到吗?
当众人都怀疑登上凶险极大,为以防万一,定会留下一人或两人断后,缘何平原上空无一人,只有他骇然地看着一个黑点猝不及防地从天梯上落下。
速度之快,宛如弹指。
他那惊悚至极扭曲的面孔和刹那间的极度惊恐无不让王路动容。
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那样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