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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锁魂阵中丢失的记忆,也渐渐回归,慢慢聚拢,最后他痛苦的看向下面那对母子。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当年,他退婚回到望苏后,那小郡主并没有真的放手,她悄悄跟去了望苏,还在苏香湘给他下合欢药的时候,用清白身子替他解了药。

他以为那日是梦,可原来是真的。

“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别君每个字的音调都颤抖着。

今日的每一桩,每一件事于他而言,都犹如晴天霹雳,难以消化。

秘密吼出来后,安平郡主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她神色悲凄,望了周围众人一眼,回眸抚摸着长子的面庞,哽咽细语道:“我儿别君莫怕,莫慌,你才不是那低贱恶心之人的骨血,你的爹爹啊,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觉得他娘许是受刺激过度,疯了。

安平郡主却神色凝重地望着他,突然一字一句,郑重道:“别君,你要记住了,你亲生父亲,他叫陈宴安!”

“什么?这、这……”

这怎么可能!

前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父亲,是个无耻低贱的小人。可这一刻他娘却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不是那低级无耻的苏阿糗,而是二十多年前,被苏阿糗害死的那位陈将军。

江别君还在震惊中,安平郡主却突然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随后将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娘!!”

陈别君大惊失色。

“郡主!别做傻事,把剑放下!!”

“沈述,当年我恨他负我,纵然后来知道他是命不久矣才那般做,可我还是恨他,想瞒着别君的身世一辈子,让他九泉之下永远愧疚于我,等着我,可现在我发现……是我错了。”

“我和他,最后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安平笑着,看向沈大人,泪水却模糊着双眼:“沈大人,烦你去告诉陈姐姐一声,别君是足月所生,有王老太医为证,并非早产。他是陈家最后的孩子了,请你帮我保住他,送他去望苏吧!”

去见一见那个人。

哪怕只是一座冰冷的墓碑。

“娘,娘你别这样,我哪儿都不去,你先把剑放下来好不好……”江别君带着哭腔,想上去把剑抢下,又怕伤到自己的娘,急得眼泪直掉。

“别君啊!娘已无颜再存于世了……”

她以为自己这一生是被负之人,可到头来,她却负了先皇信任,负了新帝宽恩,更负了那被她枕边人害死的将军。

只要一想到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与那无耻之徒苏阿糗的耳鬓厮磨,夜夜同眠,她就恶心得想剐了自己浑身的皮,就觉得自己脏得再不配提起她的小将军了。

她接受不了,也活不下去了。

最后看了儿子一眼,她决然将长明剑送进血肉中……

“不要!!”

陈宴安惊慌失措的从房顶跃下,他想徒手去抓那把剑,可他忘了自己不过一缕残魂,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剑,从掌中穿过,他什么也没抓到。

那一刻,仿佛天地寂静,他猛然回头,是女子决然带雾的眸……

长明剑‘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痛彻了谁的心。

“——安平!!”

那萦绕纠缠在心尖的名字,终被陈宴安嘶吼喊出。

可谁也听不到,谁也看不见。

听不见他的嘶吼,看不见他拼命而下,想抓住那把剑,想救下那个人,最后却什么也救不了的惊慌和绝望!

安平郡主的脖颈上,鲜血已经汹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殷殷红红,如那开于寒冬中最早的红梅,刺目极了。而她,像一只凝落冬日的蝴蝶,在半空翩然转了一圈,最后倒在了地上。

天空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缓缓飘落。

是下雪了。

“宴…安……”

冰凉的雪花落进安平眼中,被她眼眶里的热泪瞬间融化。弥留之际,她好似望到了一个人,那人还是昔年模样,身长玉立,意气飞扬!

只遗憾,她却再不是从前的安平。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江别君扑跪到母亲身边,颤抖着双手,试图捂住她泊泊流血的伤口,可怎么也堵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点没了生息。

“娘!娘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无措地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撕心裂肺朝着众人大吼:“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啊!救救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谁也救不了。

安平郡主死了,死在她难以面对的残酷真相中。

沈大人轻叹了声,抬头望了眼可以出手,但无动于衷的封如故。摇了摇头,没忘记此行来此的目的,让人将淮南侯府其他人押走后,让青羽卫直接抄家。

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人间死别,封如故的确无动于衷。

因为命绝之人,并非像当初的沈絮若一样,解开心结便能活。这安平郡主的死期,本就是今日,就算他方才他出手了,也不过是推迟了她的死期片刻,安平郡主最后还是会死。

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封如故冷着眼,见沈大人干起抄家的活比他这个九门司头头还敬业,挺满意的点了下头,正打算转身离开,谁料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只白色细蛾从那安平郡主的身上,悄悄摸摸飞了出来。

那白蛾与普通蛾子不一样,没有翅膀却能飞,还细小如蚁蛋,若不是他眼力好,怕是都要错过了。

看着那蛾子朝西北方向飞去,他眼一眯,敛了气息跟上。

与此同时,带着儿子悄悄逃回郡主府,躲在密室中的苏阿糗似遭到了什么反噬,猛地一个黑血吐出。

他儿子江书礼急忙问:“爹,你怎么了?”

苏阿糗没去回答儿子,面上带着慌乱,急急忙忙地撸起袖子,当看到皮肤下本吸食他血液的东西,瞬间化作了一摊黑水,留在那片皮肉底下时,他脸色骇然大变。

安平死了。

他种在她身体里的钟情蝶破血而出了,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阿礼,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快走。”

“爹,咱们去哪儿啊!还有娘和大哥回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