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哧哐哧开了三天三夜,总算到了黑市停了下来。
江成月跟着众人下了火车,此时火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零零散散的从火车上下来了二三十个人。
“嘶----好冷啊!”
大家一下火车,就抱着胳膊牙齿打颤起来。
站台上年纪大一点的有经验,下火车之前就换上了厚厚的棉衣。
剩下一些来下乡的小知青们,根本不了解黑市的情况,还穿着单衣单裤,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江成月立刻从包里掏出厚棉衣,穿在了身上。
说实话,黑市的天气是挺冷的,但是还没到穿棉衣的时候。
毕竟现在才九月底,温度还是有十多度的。
只是他们穿的太少,冷不丁的从火车上下来,就会觉得特别冷。
下乡的小年轻们看到江成月翻了厚棉袄出来穿,纷纷都低头在包里翻了起来。
“来来来----去二八镇的知青跟我走哈!”
大家刚穿好棉衣,就看到一个中年大叔跑过来吆喝着。
江成月看了眼她下乡的地址是---二八镇黑土村,立刻拎着包跟过去了。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的拖拉机上,就呼啦啦的坐上了16个人。
中年大叔拿着名单挨个的点了名,看到人都到齐后,他咧嘴一笑,
“大家都坐稳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大概四个小时就能到镇上了!”
中年大叔一边说,一边拿着手套帽子围巾把自己包了起来。
“啊-----”
拖拉机上的众人,一片哀嚎声。
因为人太多,大家在拖拉机上连腿都伸不开,实在是太难受。
江成月来的最早,她坐在拖拉机头子的角落里,缩着双腿,包裹一个塞在腿下面垫着,一个放在腿上面,人趴在包上,减少一些颠簸!
大叔看着众人哀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睡一觉就到了,往兜子里坐坐,别搁边上坐啊,睡着了掉下去,那可就完犊子啦!”
大叔笑呵呵的,哐哐哐发动了拖拉机。
拖拉机的轰鸣声掩盖了众人的哀嚎声。
拖拉机嘟嘟嘟的开了起来。
大家伙赶紧使劲往中间挤一挤,实在是这拖拉机一开起来,那风吹得人脸生疼。
拖拉机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大叔找了片枯草多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叔一停车,第一个冲到了枯草堆里,淅淅索索的一阵释放。
“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厕所了,大家伙将就一下吧!”
大叔解决完后,冲着车兜里脸色憋的乌紫的知青们说道,“女知青去那边草丛里,男知青这边路沟里解决一下哈!”
呼啦一下,车兜里老早憋不住的知青们,撑着麻木的双腿,颤颤歪歪的从拖拉机上翻了下来。
江成月这时候也没办法搞特殊了,她总不能嗖的一下消失在众人面前吧。
所以她很自觉地随着女知青们,一起往草丛里钻了进去。
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
江成月解决完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叔靠着拖拉机在抽旱烟。
大叔虽然围着围巾,但是脸颊还是被风呲的通红的,红的都有点发紫了。
“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出发,你们活动活动手脚,有吃的就拿出来垫吧垫吧肚子哈!”
大叔瞧着瘸着腿回来的知青们,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些个城里来的娃就是没吃过苦,才坐了这么点时间的拖拉机,就个个一脸菜色。
这要是早几年,可是连拖拉机都没有的。
他们镇上也就只有这么一台拖拉机而已,没办法啊,二八镇还是太穷了。
有的地方村里都有拖拉机了,他们这边村里还是驴车。
知青们苦巴着脸,一屁股坐在了路边,这时候也都不嫌弃脏不脏的了。
大家都没了聊天的心思,苦巴着脸,掏出包里能吃的东西,塞在嘴里干嚼了起来。
现在不吃,等会儿拖拉机开起来,更没办法吃了。
管他冷不冷的,先吃了垫垫肚子再说。
江成月从包里摸出油纸包着桃酥,拿了一块出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在她旁边啃着玉米面饼的女知青,眼神闪了闪,往江成月身边靠了靠,
“哎----你叫什么名字,去哪个村的呀?”
江成月蹙了蹙眉,瞄了一眼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知青,“江成月,黑土村!”
“哎呀,这么巧,我也是去黑土村的哎,我叫吴冬梅!你好你好!”
吴冬梅兴奋叫了一声,冲着江成月伸出了一只手。
江成月淡淡的笑了一下,伸手握了上去,“你好!”
“哇,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江成月,你长得好白啊,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
吴冬梅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成月,眼神里的隐隐有些嫉妒。
“没有,八辈贫农,我爸妈长得白,遗传的吧!”
江成月随口敷衍了一句,她挺不喜欢这种上来就调查户口一样的人。
“是吗?我刚刚握了你的手,真的好柔软啊,不像我,天天帮家里干活,手特别的粗糙,你平时都用什么擦手的啊?摸起来这么软乎!”
吴冬梅瞥了一眼江成月的手,又看了看自己黑鸡爪子一样的手,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
“嗯,我在家也干活,天生的,没办法!”
江成月淡淡的回了一句,咬了一口桃酥,扭头看向了远处的山脉。
吴冬梅不满的撅起了嘴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你咋就运气那么好呢!”
江成月当做没听到,专心的吃着桃酥。
吴冬梅看着江成月手里的桃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哎~江成月,你这桃酥是什么味道的啊,闻起来真香啊!好不好吃啊!”
江成月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剩下的桃酥一把塞进了嘴里。
她的嘴巴鼓的跟个小仓鼠一样,吧唧吧唧的嚼了两口,满足的笑了起来,“甜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