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这边,也是一样,各府的夫人纷纷给郁老太太和郁初柳前来敬酒。
她们来参加文宣王府的宴席,目的很明确,就是与淮王妃搭上关系。
郁老太太和郁初柳是应接不暇,在郁初柳旁边坐着的就是文宣王妃和她的女儿郁清宛。
明明是她们文宣王府举办的宴席,可是这些夫人,小姐们居然对她们这主办人视若无睹。
郁清宛端起酒杯,“多谢各位夫人和小姐对我初柳妹妹的包容,没有嫌弃她是一个从乡下回来的,我在这里代表文宣王府多谢大家了。”
郁老太太和郁初柳听到郁清宛的话,都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听到郁清宛的这一声初柳妹妹,郁初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想到了白谨弋,心里反感的不行。
“初柳妹妹,这么多年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听说乡下的闺女都是很小就洗衣做饭,拾柴,打猪草,比我们王府的丫鬟都苦呢,又是闹饥荒,又是战乱的,听说逃荒时连草根都没的吃,哪像我们这些王府小姐,这满桌子席面都吃到腻,真是让姐姐想想就觉得心疼。”郁清宛一脸心疼地说道。
然后还夹了很多菜到郁初柳的碗里。
各府的夫人和小姐们都表情各异地看着郁清宛。
这是作什么妖,人家堂堂一个淮王妃还缺这一口吃的吗?
文宣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喋喋不休,却一点儿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郁初柳好笑地勾了一下嘴角,难怪这文宣王的儿女都如此差劲,看来这文宣王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啊,我们乡下人都是吃糠咽菜,捉鱼摸虾,吃苦过来的,这手才能有准头,不然怎么能擒拿反贼呢。”说着郁初柳拿起桌上的筷子,只是随手一扬,门廊上的红灯笼就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声惊呼之后就是热烈的掌声。
“淮王妃好厉害,淮王妃好身手!”
郁清宛的脸白了又白,手里的绢帕都要让她揉烂了。
然后郁初柳又用一根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菜,“这蟹粉狮子头炖的火候不够,不足以入口即化;这桃脂烧肉的肉层次不够分明,桃胶放得过早,而且没有敞锅炖,汁水没有收好;这三套鸭用的不是老雄鸭,需要小火慢炖,火候有些急了,酥烂程度不够……”
郁初柳尝都没尝,就用筷子一扒拉就挑出每个菜品的不足。
众位夫人小姐都惊得一愣一愣的,这淮王妃真是乡下吃糠咽菜长大的?这明明是顿顿吃山珍海味的人才能挑出来的毛病。
她们都吃不出来这些菜到底哪里不足。
郁清宛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想奚落一下郁初柳在乡下长大,没有什么见识,没想到反被撅了。
“我们请的可是聚仙楼最好的厨子,初柳妹妹尝都没尝就挑出一大堆毛病,怕是从来就没吃过聚仙楼的菜品吧。”
“我是没吃过聚仙楼的菜,可是,你可以把今日的厨子叫来,我们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其实宴席的男宾和女宾之间就隔了一道屏风,所以郁初柳说话时,男宾那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有好多朝中的大臣在听到郁初柳点评菜品时,都不由纷纷点头。
穆淮之其实一开始听到郁清宛的话就有已经不悦了,这文宣王府的人是真不长记性,看来是教训轻了。
但一听到郁初柳不急不躁的反击,穆淮之拧起的眉头就又舒展了,想挤兑这女人,可真是瞎了眼了。
作为西陵国头号最会吃的美食家,尚食监袁浅,是不住的点头,“淮王爷,这淮王妃还是个美食家啊!不知道啥时候有幸尝一尝淮王妃做的菜。”
穆淮之只是淡淡一笑,他的女人,他才不舍得让她给别人做饭吃。
郁清宛是真的不服气,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吃过几道好菜,她就不信了。
“好,今日初柳妹妹面子大,那我就把聚仙楼的厨艺叫来给妹妹解答解答。”郁清宛冲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就离开去找厨子了。
屏风另一边的文宣王气得直搓手,想过去阻拦,可是又被袁浅拦住了。
“文宣王,让那厨子来对上一对也好,不然他糊弄了你文宣王,你都还不知道嘞。”
不一会儿,丫鬟就带着厨子来了。
“夫人,小姐,今天的菜是不合胃口吗?”厨子问道。
“我初柳妹妹说了,你们今天做的菜都没有用心,你怎么说?”郁清宛问道。
厨子一听就炸了,“怎么就没用心了,我们可是聚仙楼的厨子,聚仙楼的菜在京城那是我们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郁初柳不慌不忙,打量了一下厨子,聚仙楼的厨子她是没见过的。
但是她敢肯定,就算他是聚仙楼的厨子,也绝对不是那个掌勺最厉害的厨子。
“你真是聚仙楼的厨子?”郁初柳问道。
“当然,如假包换。”厨子傲慢地回道。
他不认识郁初柳是谁,若是知道郁初柳就是淮王妃,或许他就没这么硬气了。
“你这三套鸭用的是老雄鸭吗?”郁初问道。
厨子一听,就顿了一下。
“是,当然是,聚仙楼的食材怎会有假。”
虽然他嘴上说的笃定,可是心里却有些心虚,这是哪家的小姐,还知道老雄鸭不老雄鸭?
再说了,这都煮熟了,更没法分辨了。
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恐怕连鸭子和鹅都分不清吧。
“这只鸭子,脚掌不够厚实,没有起钉,颜色发白发浅,鼻孔大,近乎圆形,鼻基柔软无起伏,而且胸骨也软,你敢说这是老雄鸭?”郁初柳问道。
厨子听完郁初柳的话脱口而出道:“你是哪个酒楼的厨子?”
他这么一问,所有的人就都明白了,这鸭不是老雄鸭,虽然厨子没承认。
屏风对面的袁浅,乐得直拍手,“厉害,厉害,这淮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这鸭子煮熟了都能分辨出公母,老幼。”
男宾这边都放下了酒杯,听女眷那边还会说些什么,准确说是听淮王妃说什么。
郁初柳淡淡一笑,“我是个乡下人。”
文宣王的老脸当下就挂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