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你若是跟着我，未免太过打眼。”
朱雀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不是能屈居人下的，这样走出去，不引人注目才怪。
朱雀清冷的眉眼带着傲气：“这有何难。”
说着，她摇身一变，半垂着头的样子，倒是显得平平无奇了。
于微挑眉轻笑一声：“也行，走吧。”
既然被陈沧度发现了，于微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大大方方去了华容的产业。
这件事，钱家是第一个发现的，于微这边的动静，钱家自然是密切关注着。
原本钱家以为今日一早于微会来安慰一下钱安意，迎接的人都在门口盼了又盼，好不容易盼到于微出门，结果一转眼，人家坐着马车走了。
迎接的人给自己找借口；没事，于夫人也有可能是想先去陈家探一下情况。
正准备跟上去，顺便做个解说。
可这走着走着，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不是人不对，是方向不对。
这不是去陈家的路，不去陈家，于夫人是要去哪里？
很快，他不纠结了，钱家所有人都说这位贵客十分宠七小姐，想必是因为七小姐这婚事不顺的缘故，想去给七小姐买点什么东西哄一下。
只是都跟到这块了，再往回走也没必要，毕竟前面一条街就是建州城最繁华的商铺，他可以跟着，然后看于夫人进了哪一家买东西。
然后他加快脚程提前回去报信，还能在老爷跟前露个脸。
可跟了没一会儿，他又发觉不对，还是路不对。
于夫人没有在任何一家商铺停留，她直接走过那条街道，一步也没停下。
不止如此，马车拐了一个弯，还在继续往前走，那边的方向，可是建州有名的红妓一条街。
该不会！
那下人捂着嘴巴有些不可置信，该不会于夫人是看七小姐伤心，担心她为情所困，所以特意去给她点男人去了？
嗯，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这终归不合规矩，七小姐到底是闺阁姑娘家，这种事情要说偷偷摸摸来玩一回也就罢了。
可你这光明正大的，到底是要被人嚼舌根的，更别说他家七小姐昨夜新婚之夜和离，本就已经够让人说嚼的了。
这会儿要又出一事，钱家终要沦为建州城的笑柄！
他是钱家的家仆，绝不能任由此事发生！
“车内可是于夫人？我家小姐想寻夫人过去说说话，不知夫人可有闲暇？”
于微掀开车帘探头一看：“我认得你，不过我今日委实不得空，你回去和你家小姐说，明日我再去寻她说话。”
说完，扔了一钱银子，让程彦递给那人。
那下人得了钱，也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回道：“是，小的这就去和我们小姐说一声，夫人慢走。”
看着马车再一次启程，那小人脑子都还是懵的，这位于夫人是真大方，可大伙儿不是说，她很宠七小姐吗？
明明就住隔壁，却没有在七小姐出事的第一时间过去安慰，可人家也说了明天，这还算宠吗？
不过这下人也没往回走，于夫人虽然是不去钱家了，可她的动向，钱家人还是要知道一二的。
“喽，还跟着呢。”
马车内的朱雀朝后方努努嘴：“他在跟踪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钱？”
“他跟踪我也是钱家交代的，但凡出行，若非遮掩得极好，否则也逃不过人家耳目，我不惧他跟踪，再一个，一钱银子而已，我目前没有和钱家交恶的打算，舍点银子出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为我说话。”
朱雀纵然再清冷，这会儿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该说不说，你们人类的花花肠子是真多。”
于微笑了笑：“纵然再多，那些妖物还不是挤破了头往里钻。”
一针见血！
朱雀当时脸色就不好了，憋了半晌才骂出一句：“无耻！”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于微仍旧能看出来朱雀对人类的成见不是一般大。
这种，一看就是在人族手上吃过大亏的。
可对方憋了半天，一个大招也没别使出来，怎么不算是一种可爱呢。
很快，马车停在了荣华楼，这是建州有名的销金窟。
——
荣华楼不是第一次接待女客，可这样华贵且美艳的女客实在少有。
守在门口的小倌愣了一瞬，而后赶紧小步迎上去：“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荣华楼今日歇业。”
“我找你们老板。”
客官的身份非富即贵，小倌当即作出决定：“烦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和我们老板说一声。”
于微点头，停在原地略等片刻，华容急匆匆就出来了：“夫人，这样的污秽之地，您不该来的。”
于微越过他往里走，声音不疾不徐：“矫情了，再往上论一论，你这荣华楼也算是我的产业。”
华容苦笑：“何必呢，纵使带着这层身份，旁人心里再不屑，也不会舞到我面前来，你何必来淌这浑水。”
那小倌听得目瞪口呆，昨夜曝出，他们荣华楼的老板是当年风声鹊起的聂家后人，后来老板回来又说即日起荣华楼不再接客。
现在，又曝出来他们荣华楼的幕后大老板是眼前这位夫人。
虽然他们老板在外时常隐晦的透露过他并非这荣华楼真正的大老板，可这一年多来，他们也未曾见过那位幕后大老板，且这荣华楼做主的，一直都是他们老板。
大家也都以为老板是在外面乱说的。
直到昨夜，大家恍然大悟，想着或许是因为要报仇，所以老板在外这样误导别人也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看来，事实也并非如此。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倌捂着嘴，有一种先所有人吃到瓜的窃喜。
而朱雀呢，则是一脸懵懂和莫名，配着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倒是一点儿也不显突兀。
在她看来，这于微明显是玄武特殊照顾的人，玄武呢，又是自家兄弟，她对这女人多少是有点好奇的，千八百年的老乌龟好不容易开个窍也是不容易。
怎么说她也要帮着把人盯紧点。
从于微来到荣华楼的那一刻起，朱雀心里就好奇得不得了。
不过是因为先前在马车上两人有些不愉快，否则她就问出声了。
后来，更是听到于微是这男妓院的背后老板时，朱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这么会玩？
别说，要是开个男妓院，确实是挺好玩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