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处新庭院,沈氏抱着满满,小姑娘身上穿着一身红色小衣,脑门上稀疏的头发扎起,别着一朵小红花,脸蛋上顶着了两团红红的小胭脂,呲着刚长出一点的小米牙,见谁都笑。
院里小木屋中正吃着笋笋的崽崽,今日耳朵间也戴着一朵小红花,很是可爱。
小满满今日任务就是压新床,和她一起的还有哥哥裴彦舟。
两个小家伙一人滚一半,末了舟舟还在床上蹦哒了一下,被他娘揪着耳朵扯了下来。
裴云瑾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可能是今日大喜,加上穿着的红袍,本来眉眼清冷的人,此刻也变得温润柔和。
若洛星月在的话,一定会想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时间到了,裴云瑾告别沈氏,翻身上马,一袭红衣衬的他,清隽俊雅,挺直的身姿,如松如竹。
沈氏晃眼,鼻子一阵酸疼,不知什么时候,自家儿子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大人。
裴青松眼眶也微湿,看着一旁自家媳妇,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
瑞王府,妆容、头饰都已经化好了,沈忆柔拿过盖头,亲自给洛星月盖上。
红色锦缎盖住洛星月脸时,明明昨晚还在劝着洛初尧,可是现下她还是没忍住,微微哽咽起来。
母女连心,洛星月胸口闷闷的,听到屋里细微的啜泣声,她抬手握着面前的手,“娘,别哭。”
沈忆柔擦了擦眼泪,连连道:“娘知道,娘知道。”
门外锣鼓喧天,想来新郎官已经来了。
裴云瑾被堵在门口,为了娶洛星月那可是吃尽“苦头”,过五关斩六将总算到了洛星月院子门口。
裴云瑾触门的手抖了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他终于要将心尖上的人娶回家了。
推开屋门,平日里经常住在这儿,从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忐忑。
洛星月看着面前的黑色鞋子,轻声说道:“你来了。”
裴云瑾看着端坐在床前的人,虽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只一身红衣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心满意足了。
梦中所愿,今日实现。
裴云瑾使劲眨了眨眼,声音低哑,“来娶你了,洛洛。”
素白的小手放在他手里,此刻他好似拥有了全部,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去正厅辞别沈忆柔。
出门时却犯了难,照理是兄长将新娘子背上花轿,可初尧年纪尚小,排除。
其次是父亲,可萧浔然对外已经离世,排除。
正当是让洛青行背还是沈于行背时,洛星月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他微微弯腰。
洛星月看着来人身侧的剑,笑了笑,俯身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道:“走吧。”
洛青行不服气的啧了一声,早该先下手为强,这下好了,被“渔翁”截去了。
有人背着走了,大家也都紧随其后出了门,看着洛星月上了花轿。
坐在最前方马背上的萧浔然,紧了紧手中的绳索,很快神色又恢复自然。
裴云瑾对着门口一行人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才翻身上马。
今日裴云瑾骑的是白雪,为了应景,白雪好好一匹公马的头上也戴了一朵大红花,马头一甩,也挡不住它的帅气。
“启程!”
唢呐一出,奏乐一响,轿子缓缓被抬了起来。
轿子走的缓慢加上起得早,颠的洛星月昏昏欲睡。
过了像是一个世纪,轿子终于停下,但没落地,洛星月从昏睡中苏醒,听到外面喜娘喊道:“请新娘子跨火盆。”
话音落下,抬着她的轿子动了,紧接着她被放了下来。
喜娘再次喊道:“请新郎官射箭。”
洛星月听到“咻咻咻”三箭扎到轿门的声音。
很快,帘子被掀开,她手里被塞了一块红绸布。
裴云瑾握着她的手腕,低声道:“小心些。”
洛星月在他帮助下,走了出来。
两人相携进了府。
正厅堂上,沈氏和裴青松早已坐定,两人今日穿的都是上好的衣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喜娘高声呼喊:“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外面逐渐昏暗的天空拜了拜。
“二拜高堂——。”
两人同时转身,对着坐上的沈氏和裴青松福了福身。
沈氏擦了擦眼泪,脸上依旧带着笑。
“夫妻对拜——。”
裴云瑾和洛星月转身面向彼此。
两人的距离拉近,洛星月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感受到了拿着的红绸在轻轻颤抖。
她躬身拜了拜。
“送入洞房——。”
瞬间安静的正厅,变得热闹非凡,起哄着要去新屋。
进入房门之前,洛星月手里被塞入一个同心结。
裴云瑾牵着她走到床前,两人行礼之后,才坐到床边。
喜娘拿着匣子走过来,将铜钱、金线,桂圆、莲子往床榻上洒。
又转身走到桌前,端来酒杯,因为洛星月一杯倒,所以她的酒杯里的酒掺了水,两人交杯后,酒杯一上一下立在床头。
最后在两人颈后剪下一缕头发,结在一起,放到枕下,口中还念叨着:“结发夫妻,同心同命,恩爱不离。”
仪式结束,屋内终于只剩下两人,裴云瑾侧头,“累吗?”
洛星月摸了摸肚子,刚喝了酒,肚子火辣辣的,“还好,就是有些饿。”
裴云瑾勾唇,起身在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小碟糕点,递给洛星月,“吃吧,一会儿再让人拿点吃食。”
洛星月点点头,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裴云瑾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可爱。
门外白芷敲了敲门,“姑爷,前厅来人了,让您赶紧过去。”
洛星月吃东西的手一顿,含糊着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裴云瑾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好,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裴云瑾离开院子去了外面。
白芷拿着离开王府时,沈忆柔交代的食盒走了进去。
将里面的糕点一一摆在了桌上,“小姐,王妃准备了好些,您饿了就再吃点。”
洛星月应了一声,仰头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视野有限,只觉得陌生,“我们这是换宅子了?”
白芷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