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萧璟怀正详细同嘉佑帝禀明兴阳府发生的事情,“父皇,月儿连着两次救百姓于危难,着实不易,翰林院修撰裴云瑾亦是,建救治营,顶着巨大压力焚毁尸体,安抚百姓,还救了儿子,属实不错。”
嘉佑帝点点头,“裴云瑾在翰林院确实屈才了。”
萧璟怀顿了顿,“是文国公,记恨琼林宴一事,故意在朝内挤兑、排挤裴云瑾,明明可以伴随着父皇,却故意安排让他整理史书这样九品官员都不做的事情,让明珠蒙羞。”
嘉佑帝冷哼了一声,“这文国公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萧璟怀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嘉佑帝想了想,“怀儿认为给裴云瑾一个什么职位?”
萧璟怀施了一礼,“父皇,儿臣认为裴云瑾还年轻,有勇有谋,脑子灵活,堪为大用,可以在朝中多加磨练,去户部还挺适合的。”
嘉佑帝点点头,“德全,拟旨吧,裴云瑾勤恳顺滑,凝厚雍粹,勤政为民,特命为户部郎中,即日上任。”
“文国公,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即日任礼部郎中,望尔诚心悔过。”
户部郎中正五品,比翰林院修撰不多不少,正正好高两品。
萧璟怀行礼,“儿臣代云瑾,多谢父皇。”
嘉佑帝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在,我们父子不用这般生疏。”
萧璟怀点点头,“父皇,还有月儿呢?”
提到洛星月,嘉佑帝的眼神充满柔和,悠悠地说道:“她丢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萧璟怀眉毛处一抖,父皇这是想…。
殿门被推开,太监走了进来,“陛下,太傅大人求见。”
嘉佑帝:“让他进来吧,正好有事问他。”
沈述安匆匆走了进来,看到萧璟怀也在,“太子殿下。”
萧璟怀行了一礼,“太傅。”
嘉佑帝挥手,一把座椅出现在了沈述安身后,德全极有眼色的走了出去,关紧殿门。
“已经许久没见太傅这般慌张,出了何事?”
沈述安将那幅画呈了上去,“陛下请看。”
嘉佑帝眉头微皱,扯开了紫色的系带,一幅屋后紫竹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视线下移,瞳孔一缩,猛的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这…这是从何而来?”
沈述安:“是星月。”
嘉佑帝兀自一笑,“又是她,这丫头还真是朕的福星,果真应了慧圆大师的话啊。”
沈述安缓缓道:“是星月当初救下的一个孩子,孩子父亲临死前赠与她的。”
嘉佑帝叹了口气,“那孩子家里只剩他一个了吧。”
沈述安点头,神情严肃,“陛下现在要找到当年无上皇写下的继位诏书,北边烈王蠢蠢欲动,萧清雨虽被陛下派去了南境,表面上勤勤恳恳,但他是烈王的儿子,焉知他是否觊觎这皇位。”
嘉佑帝皱着眉头,“清雨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若他有异心,便不会打的南边节节败退。”
萧璟怀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人对话,“父皇,太傅,你们在说什么?”
嘉佑帝叹了口气,“怀儿,当年你曾祖父离世的突然,身为太子的父皇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大统,但当时朝堂上烈王呼声最高,父皇继位后,不忍伤害兄弟情分,将烈王派去了北边封地,留下了还是孩童的萧清雨。
但依旧有朝臣认为你祖父不应该坐上这个位置,私下派人追杀你曾祖父离世前见的最后一人,前任太傅柳梓,据说他拿走了无上皇的继位诏书。”
萧璟怀眼眸低沉,竟是这样。
嘉佑帝继续道:“所以看到这幅画,我们才大惊失色,原来柳梓的后人还活着,但不知继位诏书是真是假。”
原来如此。
萧璟怀向前一步,“父皇能将画卷给我看看么?”
嘉佑帝递给他,萧璟怀看了一眼,卷轴两旁用的还是最劣质的木卷,打开画卷,第一眼只是一幅平平无奇的画,毫无特点。
越看越觉得不对,这画怎么会没有分界,一整张卷轴都是黑漆漆的。
萧璟怀将卷轴放在地上,仔细的摸了摸,什么也没有,但这纸张…有些厚。
萧璟怀将旁边木卷卸下,右下角卷起,将上层的画掀开,漏出了里面的鸦青色的纸张,虽然有些泛黄,但却保存的十分完整。
嘉佑帝噌的从位置上弹起,疾步走上前,“这…这是…。”
萧璟怀小心翼翼的将薄薄的青纸翻过,露出了紫砂色的文字。
“这是!无上皇的继位诏书!”嘉佑帝蹲下,仔细看着诏书上的文字。
“朕即位四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太子萧清云,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欲传大位于太子,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吾儿萧烈,性子直而刚烈,却深得吾心,皇位不适合尔,望尔莫怨为父,健康长乐,长命百岁。父留。”
萧璟怀看着诏书,前半段公事公办,后半段句句都透露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喜爱,难怪会有人妄议。
嘉佑帝欣喜,眼眶含热泪,有些哽咽,“终是还你祖父一个清白,可惜父皇看不见啊。”
萧璟怀安慰道:“父皇莫难受,今年是第十年,慧圆大师说了,祖父肯定会醒来的。”
嘉佑帝背过身,擦了擦泪,“但愿吧。”
将继位诏书放好,嘉佑帝道:“太傅来的正巧,我正同怀儿商量着星月身份一事。”
沈述安一愣,“陛下是想恢复星月身份?”
“嗯。”嘉佑帝点点头,“皇室儿女怎可一直长流在外。”
“那陛下可想好了?”
嘉佑帝一脸自豪的点头,“朕早就想好了。”
嘉佑帝喜滋滋的问道,“月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在赏块封地吧,在云阳县得救,就把临安府赐给她吧。”
沈述安一惊,“陛下,这…不太好吧,又是封号,又是封地,太过显眼了些。”
嘉佑帝摆摆手,“朕觉得星月丫头值得,朕愿意宠着,行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