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启攻下杭州路之后,便是对建德路发起进攻,建德路本就没有多少守军,加上徐达派出偏军的协助,很快便是攻下。
而建德路守军,大部退往绍兴路与婺州路,少部分降于朱元启,战死的,还真没多少。
攻下建德路后,朱元启都有些梦幻,实在这天完大军,几乎没有抵抗,要么逃了,要么降了。
底下的张恒,郭英等人,心中既是高兴,又有些遗憾,要是这敌军都这样,他们,有什么用?
“淮王威名震慑敌军,让这些天王军,望风而降呢。”
张恒等人在下面夸着朱元启,朱元启一个眼神瞪过去,他们就不说话了。
朱元启开始想着接下来该打哪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婺州路与衢州路。
当刚有所决定时,张桦走到了近前。
“淮王,最新情报,方国珍正在攻取绍兴路,但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另外徐寿辉派陈友谅率军五万,向我们这里赶来,如今已过邵武路,具体行进方向,还不知。”
朱元启听完,感觉很是不可思议,陈友谅来了?这人不是在湖广行省的吗,都被徐寿辉调过来了?
随即,朱元启就是一阵亢奋,陈友谅啊,历史上差点就是他完成一统建立新朝了,实力与地盘,都是朱元璋的数倍,朱元璋差点就被打嗝屁了。
而如今的陈友谅,可是还没有起势呢,而且,这次占优的,可是他。
朱元启是下定了决心,这陈友谅要是来了,可不能让他走了。
底下的众人看着朱元启的脸色从凝重到亢奋,也是在想着这陈友谅到底如何,能让朱元启变换脸色。
纷纷都在心中对陈友谅上了心,哪怕他们并没有听说过此人。
朱元启再次看向地图,这次,没有一点犹豫。
在他看来,陈友谅从邵武路过来,必然是走信州路,到衢州路,如今绍兴路基本已经救不了,婺州路同样如此,这两个地方不仅要面临朱元启,还要面临方国珍的攻击。
而且朱元启一旦拿下衢州路与信州路,便能与朱元璋,徐达的大军,连接起来,到时兵锋更甚。
朱元启相信陈友谅的眼光不会差,能力不会低,不然,也做不到像历史中那样了。
决定好之后,朱元启看向郭英等人。
“张恒,全旭,你们两人率军三万,攻下婺州路,随后便做好防备,一定要给我看住绍兴路,至于台州路,只要方国珍不来攻,就不用管。
另外,尤其要注意处州路方向,随时做好戒备,以防被袭,这陈友谅,有可能会从处州路出兵,所以,你们要尽快攻下婺州路,并且做好防备!”
如今绍兴路可是有徐寿辉大军三万余,若是这陈友谅不按朱元启所想的方向行进,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婺州路,将绍兴路的大军撤出,他才有机会与他一战。
即便在朱元启看来,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也是有可能的。
安排好他们两人后,朱元启随即看向俞通海。
“俞通海,你率领水师,给我看住绍兴路的残余水师,若是他们想出来,给我灭了他们,若是不出,则不必理会。”
“其余人,随我攻取衢州路,此战,务必要快,三日内,必须破城!”
随即,众人便下去整军,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朱元启只想快点打下衢州路,然后看陈友谅怎么选择,他打定了主意,陈友谅去哪路,他就打哪里。
实在是陈友谅不死,他的心,不安宁,哪怕现在陈友谅不过才是统帅数万军的大帅。
朱元启大军当日下午出营,从建德路经寿昌,直奔衢州路,第二日到达之后,于城外安营扎寨。
衢州路守将无比慌张,如今整个衢州路兵马,都在城内,却不过五千余人,而朱元启的兵马,却是他十倍之多。
这守将很想弃城而走,实在是丁普郎数万人都打不过的朱元启,他这几千人,想守住是在想屁吃?
能坚持多久这守将心里都没有数,到时战死在这里,谁还能记住他?
朱元启抵达之后,第一日扎营,并未进攻,第二日同样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在准备攻城之物,这次他行军速度较快,攻城物资在第二日方才抵达。
而就在朱元启到来之后的第二日,这城内守将,却是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便是陈友谅信使。
陈友谅信使告诉他,务必坚守三日,将会率领援军赶到。
陈友谅的这句话,给了这个守将很大的信心,这守将心中也清楚,如今徐寿辉的心腹陈友谅率领大军到来,他若是弃城而走,也是要被斩,守住三日,反而有一条生路。
这个选择,不难选,很快便是有了决定。
送走陈友谅信使之后,这守将也不再摆烂,而是加紧布置防守,然而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准备多少呢。
第三日,朱元启见所有军械准备就绪,便是开始攻城。
回回炮首先开始轰击,随后再是步军出击,这么一套打法,让朱元启想到某岛的战术,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有些无语。
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都没有适应这种进攻的节奏的敌军来说,效果却是极为不错。
朱文正在朱元启旁边,一脸不高兴,很明显,朱元启见状,笑了笑,眼光再次放在攻城的大军之上。
“文正,这次没让你带奔雷军出击,是因为用不上,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奔雷军将来必然会扩建,甚至会达到十万人之多,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实战中,验证各种战法。
为将来的扩军,做好准备,另外火器局已经在研发大炮了,那种真正的大炮,不像回回炮这般,而是像火绳枪一样,用更大的铁管,来进行发射,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你要相信,这玩意,总会像火绳枪一般,被制造出来的。
将来的战争,像奔雷军这般的装备,将会逐渐成为常态,所以啊,你肩上的担子很重,眼光不要局限于现在,而是要聚焦将来,战争,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的。”
朱文正听后,心中仍旧没有平静,不过不是焦急,而是兴奋,因为他听到了,奔雷军以后将会扩充至十万人以上,朱文正已经在想象,这么多人,拿着火绳枪驰骋在战场之上的风光了。
至于朱元启有没有骗他,他完全没有考虑,他知道朱元启说的,不会是假的,更没有骗他的理由。
这时的朱文正,已经在想着奔雷军真扩充到十万人以上,打仗该怎么打了。
朱元启偏头看了一眼,笑意更甚了,心中无不感慨,果然还是年轻人好忽悠啊。
不过他也不算是忽悠,奔雷军扩充是肯定的,只是时间嘛,谁知道呢。
在朱元启正在攻取衢州路时,陈友谅率领大军,已是来到了信州路。
“大帅,怎么不走了?衢州路只有五千人,若是去晚了,恐怕会被那朱元启给攻下来了。”
张定边在陈友谅一旁说着,陈友谅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在陈友谅另一边有一人,轻声开口。
“不必着急,且让他们先打着。”
这人名叫张必先,三人自小相识,也是结拜兄弟。
张定边听闻,更是一头雾水,这时陈友谅的声音才传来。
“如今我们兵不过五万,即便到了,也不过是让那朱元启费一番力,我们同样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自家性命,恐也不保。
如今绍兴路尚有水陆大军三万余,其余各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近两万,若是我们将这些大军汇集起来,方才有击败朱元启的资本。
如今朱元启派手下大将攻取婺州路,婺州路面临两方之敌,兵不过数千,必然陷落,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朱元启以为我们去支援衢州路,暗地里,我们突袭婺州路。
我早已派人联系各路,将兵马向处州路集结,如今已是有万余人,而且,绍兴路那里,我也早早派人联系了,到时一同出兵突袭婺州路,攻取下来之后,便立即沿处州路,经龙泉,浦城,到达崇安,再至铅山州至信州路。
到时我们手下兵力将近十万,也能更好做事!”
陈友谅眼中精光闪烁,他渴望权力,如今这个位置,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从徐寿辉决定派他来江浙,他便一直在了解这边的情况。
这次,在看他来就是极好的机会,这将是他增强实力的绝佳机会,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实力够强,总有一天,会达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高度。
张定边这时也明白了陈友谅的意图,整个人很是激动,但随后,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该如何瞒过那朱元启?若是在我们的目的被他察觉,攻取婺州路,将会十分危险,说不定,反被朱元启给围攻了。”
陈友谅看向张定边,眼中满是自信。
“放心便是,我已有准备,我已让康泰,率领五千军,前往衢州路,已交代他不必进入衢州路,只需做出声势,同时让他派出大量哨探,让朱元启知道这就是我们的主力大军,让朱元启知道我们的大军前去支援。
这样朱元启的目光必然会被吸引,只要康泰传回消息,我们便立即向婺州路出兵,除此之外,我陈友谅虽有大志,但我心中自知,如今的我们,不过尚且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我不信他朱元启,会这么看重我们,他在意的,不过是我们大军的动向罢了!”
陈友谅的思路可谓无比明确,他来江浙,首要的目的不是来干仗的,而是来扩充实力的,是来接收丁普郎剩下的大军的。
陈友谅的计策,张必先与张定边都非常认同。
第二日,陈友谅便接到康泰的传信,他已经被朱元启所发现,并且衢州路,岌岌可危。
陈友谅三人听后,反而脸色尽是喜色,丝毫没有去管衢州路,而是当即率领大军,往处州路疾驰而去。
衢州路城外,朱元启看着一轮进攻没有攻下来的城池,脸色凝重。
在他眼中,这衢州路不过数千人,应人心不齐才是,竟然硬生生抗住了第一次进攻,随后锦衣卫的消息,才让他心中有所答案。
陈友谅大军已是往衢州路而来,明日便可到达。
朱元启听后有些惊讶,实在是陈友谅大军来的速度,有些快了,随后便是深感压力,同时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若是他攻下衢州路后,再顺势伏击陈友谅,岂不是有很大的机会,擒下或斩杀陈友谅?
念及此,朱元启也有些兴奋起来。
“郭兴,伱率领亲卫军,给我将这城,攻下来!”
朱元启看着城头,刚刚第一轮攻势,都险些攻破,只是被城内的守军给抗住了,如今派出自己的亲军,他就不信,这一轮冲锋,攻不下来。
郭英与费聚几人听到朱元启派出郭兴,带着亲军攻城,脸色一阵发烫,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无能。
郭兴带着亲军出击,回回炮再次开始新一轮的轰击,这次,城上的守军逐渐开始适应,看着攻来的朱元启亲军,比刚刚略微自信了一些。
郭兴带兵冲锋靠近城墙,便迎来了城头射来守军射来的箭矢,这一次的箭矢,并没有初时的密集,下方朱元启亲军,瞬间分成无数个小军阵,盾牌抵挡在前。
随后便是弓兵向着城上射去弓箭,一部分军士趁着空隙,大步向前冲去。
冲到城下,硬是无一人死亡,只有数人轻伤。
冲到城下之后,郭兴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人登云梯攻城,而是随着重盾兵组成的盾阵,抵挡城上抛下的石块。
每次间隙,朱元启亲军中的弓箭手,都能极快、极准的命中探出头的守军。
守军见石块并没有多大用处,便是拿出最后一点金汁倒下,即便有重盾的阻拦,仍然有一小部分军士中招,或是大腿,或是臂膀,也幸好城上的守军准备并不多,这时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下这么些。
被金汁命中的军士,没有大声喊叫,而是额头鼓起青筋,双唇都被咬出了血,死死的忍受着。
在弓箭手又一次精准射击之下,郭兴当即带领大军开始攻城,而受伤,还有被金汁命中的军士,冲在最前面。
这是朱元启亲军当中独有的,在恶战以及攻城之战中,受伤的军士反而冲在最前面,他们自认为冲在后面也不一定能活下来,而冲在最前面,还能很好的帮助后续的弟兄。
若是得胜,他们也没有死,那获得的奖赏与职位的升迁,将会无比巨大,即便死了,反正家中也不用担忧。
就这样,这些军士眼神坚决,向着城头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