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大爷表面上不在乎,心里头还是在意的,
老大阎解成都二十四了,再不找对象,老二阎解放就要赶到他哥头里去了!
说起来,阎解成几次谈对象,都是让他这个爸爸给耽误了,
不是不舍得给钱,就是不舍得买东西,虽说全家人都指着他这一份工资,不过还有老大阎解成的一份呢!
看着儿子有气无力的啃着窝头,三大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寻思怎么着也得把老大的婚事给安排好了,不然照这么下去,老大真要打光棍了!
他算了一笔账,前年的时候,结婚要四块钱的彩礼,外加一斤红糖,去年是四块钱加两包红糖,今年还是两包红糖,不过却得要五块了!照这么下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
经过两天的筛选,食堂新二班又重新组合了起来,五班的面手陈兰做了班长,其他几名成员都来自各个班,考虑到新班的磨合需要时间,所以加了一个满期转正的学徒,还有两个新手,总共是十个人,比其他班多了一个,
何雨柱在边上看了大半天,除了有必要的情况下要讲两句,其他的时间他都在保持沉默,
“蒸窝头的分这两张案子,馒头一张,郭姐你带头!主灶李师傅,副灶杨师傅,一人给你们配一个顺菜工,就小徐和小张吧!老张和老陈你们俩洗菜择菜,小虎跑堂整理货架!”
好在陈兰年龄偏大,经验也丰富,也不用他怎么操心,算是勉强把架子搭起来了,
至于原来二班的那帮人,何雨柱没问,李主任也没有说,
趁早上肉联厂来送货,跟振兴肉联厂的送货员老冯多要了四只猪蹄,
老冯外号叫冯蛤蟆,是专管分类交接的,年龄看着约摸有四十来岁,见了领导就是一张笑脸儿,见了普通职工就一脸的严肃,因为他个头不高,嘴又大,所以最反感别人拿他的相貌和身高说事儿!
年龄小的都叫他冯师傅,知道他底细的就叫他冯大个,或者冯蛤蟆,就是故意讽刺他个子矮、长得像个蛤蟆!
冯蛤蟆笑了笑,凑到跟前说了两句,
“要了给媳妇补身子用的吧?最近有不少要猪蹄的,都是拿回家给媳妇儿下奶用的,”
说着,冯蛤蟆随手从车上拎了四只猪蹄下来,
“何主任!您瞧!这猪蹄好吧?又干净又新鲜!现宰的!”
何雨柱瞅了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对着老钱说道:
“瞧瞧!让人家把咱当棒槌了,您看着办吧!我食堂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老钱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没好气的对着冯蛤蟆说道:
“冯大个!糊弄谁呢?这是什么货色?里面的筋呢?你拿抽了筋的白猪糊弄我,忘了我是干嘛的了?”
冯蛤蟆顿了一下,接着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
“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这脑子,我把这茬给忘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去!”
这老小子不老实啊!一个肉联厂专管分类计数的职工,还知道看菜下碟,见谁好糊弄就给你次品,不好说话就给你挑好的,这时间长了他要是不投机倒把出点儿状况,那才是见了鬼了!
老钱摆了摆手,
“用不着!我自个儿来!”
冯蛤蟆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指着车子说道:
“那您来吧!看好哪个您拿哪个!”
说完,就见老钱把进库夹往门口一挂,撸了袖子就往车上爬,
冯蛤蟆撇嘴笑了笑,把身子往车头上一靠,掏出支烟来点着了,刚吸了没几口,就见老钱亲手挑了四只上等货色的猪蹄,从车上跳了下来,
老钱顺手把猪蹄放在了冷藏库里,接着拿着进库夹和钥匙,把库门给锁上了,
冯蛤蟆掏出烟来对着老钱抖了抖,老钱摇了摇头,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黄盒的和得门来,反过来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冯蛤蟆马上吐出口里还没吸完的烟,伸出手来抽了两支,一支别在了耳朵上,另一支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钱哥行啊!抽的都是高档货!兄弟这日子、可比你过得差远了!”
老钱笑了笑,掏出笔来,在他的进货单上签了字,
冯蛤蟆忽然问了一句,
“哥呀!您图个啥?一个毛头小子!吃过几斤盐?能有多少道行?至于您这么忠心耿耿的吗?”
老钱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就你那眼神,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别看人家年轻,手段多着呢!这么跟你说吧!哥哥我下半辈子的好日子,都系在那位爷们儿身上呢!”
冯蛤蟆一脸诧异,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那我还真是走了眼了,回头您替我解释解释,可别凭白把贵人给得罪了!”
老钱摆了摆手,
“贵你奶奶个嘴!字都签了!赶紧滚蛋!”
冯蛤蟆一歪嘴,看起来还真像个蛤蟆,
“哥!那我走了哈!别忘了替我解释!”
看着他要走,老钱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兄弟!走路稳着点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说是吧!”
冯蛤蟆看着他,忽然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谢谢哥!我记住了!”
随即冯蛤蟆锁好车门,对着司机招呼了一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车窗摇下来,对着老钱摆了摆手,
老钱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冯蛤蟆扔在地上的半截烟头,他抬起脚来踩了下去,还不忘用力的碾了碾。
………………
何雨柱泡了二斤黄豆,临下班把豆子装好,又到库房提了猪蹄,到芬姐四婶儿陈丽芳那儿,把账目给兑上,
“四斤三两!一块九毛三分五,给您一块九毛五,就这么着吧!还有票!”
程丽芳笑了笑,
“这也就是你敞亮,不占公家便宜,反倒还往里贴,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直接拎回自己家了,哪还像你这么老实,还一样样的算账!”
何雨柱摇了摇头,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身为基层干部,怎么能滥用私权呢?就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努力学习伟大领袖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您没听说,他老人家的衣服袜子破了,还让身边的警卫员再帮忙给补上,外面穿的衣服看着挺好,里面的衣服全都是补丁!”
程丽芳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的觉悟很高嘛!看来你没少读他老人家着作的那些书!”
忽然,程丽芳压低了声音,对着他问道:
“我瞧着你和王厂长的关系一直挺好的,就是有些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