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秦淮茹又挎着包 ,慢条斯理的往家中走去,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开工资了,可是她这几天却是越来越焦虑了,
借了人家的粮票一直都还不上,每个月那二十五块钱的工资也不够花,还差三天,还有三天,她就又能暂时性的活过来了,
于是怎样渡过这三天,就成了她亟需考虑的问题,
包里只有三个窝头,菜也只有半份,就这半份菜还是工友可怜她,特意给她省出来的,就这半份菜,也让她感慨了一下午,
看着近在眼前的四合院,秦淮茹几乎都没有力气跨进去,
李贤英的老娘从厕所回来,就看到秦淮茹站在门口,迟迟的没有动作,
“淮茹啊!刚下班呢?这都到家了,怎么不进去啊?”
秦淮茹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
“是陈姨啊!您刚上厕所去了?嗐!我这不是刚想起来,我中午打了一盒菜、还有三个白面馒头没有带回来嘛!我正琢磨要不要回去取一趟呢!”
李贤英的妈就是一阵惋惜,
“哟!那要是没带回来,万一让耗子给叼走了,那可就是罪过了!”
秦淮茹直接跨进了院子,嘴上还在逞强,
“算了!不就是三个大白馒头嘛!大不了明天我上班的时候再吃吧!再说了,都是些中午吃剩下的,丢了也就丢了吧!”
看着秦淮茹走进了内院,李贤英的老娘就是一顿腹诽,
“真够能装的!还仨大白馒头呢!就你家那情况,谁还不知道谁呀?我还有窝头吃,你呢?只怕是要断顿了吧?”
“呸!你糊弄鬼呢!”
秦淮茹一掀布帘,就走进了屋里,
“我回来了!”
面无表情的把挎包往桌子上一放,秦淮茹就走到了脸盆架子前,倒了点温水给自己洗洗脸,
“淮茹回来了!带饭回来没有啊?”
看着秦淮茹走了进来,贾张氏就开始慌乱的翻起、秦淮茹用打包带编织的的挎包来,
“甭看了!就仨窝头和半盒子白菜,咱们今天晚上早点睡,省的半夜太饿了睡不着!”
秦淮茹把擦完的毛巾洗了洗,然后坐在了饭桌前,
“孩子们呢?都去哪儿了?”
贾张氏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旁边,
“在后院他二大爷家门口玩儿呢!他二大爷在门口搭了个土灶,准备烧柴禾了!最近的煤炭供应不上了,大家伙都忙着改土灶烧木头呢!”
贾张氏盛了两碗稀饭,给自己和秦淮茹一人一碗,看着碗底仅有的两三粒米,两个寡妇都陷入了深深地沉默当中,
贾张氏忽然眼前一亮,张嘴问道:
“对了!今天早上去见过你表妹没有?她怎么说的?”
秦淮茹惨然一笑,把手里端着的稀饭又喝了一口,
“去找过了!她就说她手头也不宽裕,她家里许大茂盯得紧,每天只给她一点买菜的钱,多了一分都不给,她也是没有办法,让我们自己想辙,她是没办法帮了!”
贾张氏一脸的阴霾,
“这个不要脸的小死丫头,打从我见到她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过河拆桥,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说的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满肚子的小心眼,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把她带到城里来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秦淮茹,也不解释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当,连着她家秦淮茹一起都给骂了,
秦淮茹也不生气,
“妈您这是怨我没带粮食回来是吧?您让我有什么办法?一个月就这二十五钱,还有这不到三十斤的粮票,您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到底让我怎么着啊?要不您抡着扁担打死我算了!我好早点去见棒梗她爸!省得您还天天疑神疑鬼的,就好像我天天去偷着卖似的!”
贾张氏可没什么证据,再说她还指着儿媳妇给她养老呢!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埋怨你什么了吗?你不也还饿着肚子呢?这不是一时生气,赶上嘴快就一张嘴说出来了,你说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秦淮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了抽鼻子,
“反正我该干的都干了,该尽的孝心我也都尽到了,您要还是对我不满意,那您明天就去我们厂,找我们李副厂长把我开了算了,剩下咱们一大家子人、一起喝西北风算了!反正天天也吃不饱饭,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坦!”
正在她们陷入了冷战的时候,三个孩子也回来了!
棒梗一撩帘,就张嘴问了一句,
“妈您回来了?今天晚上带了什么好吃的?”
秦淮茹微微一笑,
“妈给你们一人带了一个窝头,还有一盒白菜,赶紧去洗洗手,准备过来吃饭!”
一听到是窝头白菜,棒梗就感觉到浑身没劲,一屁股就坐在了贾张氏的旁边,
“又是窝头加白菜,我都快吃吐了!您就不能带点别的吃食,像什么肉片和烧茄子之类的,要不就是傻柱以前炒的那个四喜丸子,那玩意可香了呢!”
小当也舔了舔嘴,一脸向往的样子,
“嗯!四喜丸子好吃!又软乎又好吃!”
秦淮茹和贾张氏对视了一眼,秦淮茹就感觉到一个小人儿在抓她的裤子,
“妈!丸丸!”
秦淮茹抱起槐花,对着她说了一句,
“天太晚了,没有丸子吃了,改天吧!改天妈帮你们弄丸子吃!”
棒梗走过来抱住了秦淮茹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
“妈!白菜难吃死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您不能再去一大爷家里要点儿剩菜来嘛?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大爷爷正在屋里吃那种特别细还特红的香肠,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恍若未闻,她把胳膊从棒梗的手里抽了出来,
“让奶奶给你们把饭热热再吃,妈去把你们的衣服洗洗!你们吃完了就赶紧上床睡觉,外面天冷,在炕上躺着还暖和!”
说完,秦淮茹就把一堆衣服放进了脸盆里,端着盆出去了 ,
…………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秦淮茹站在水池边上,还有她噗嗤噗嗤揉搓衣服的声音,以及 夜里微微吹动的风声,
“吱!”
从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秦淮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向着她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她使劲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的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