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城机括全开,将领原本信心满满,哪怕一部分兵力被调往兆城,可凭借陌城的险恶地势还有奇门机括之术,大燕军队应该讨不到好处,再不济可以支撑等到援军。
不料燕军攻城不久,守卫来报,机括接连被毁,关卡要地被逐一攻破。
陌城官员大惊:“不可能!大燕军队怎么会这般势如破竹!”
士兵回禀:“他们好像极其了解陌城的布防,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机括关卡。”
众人不敢置信:“陌城布防图乃军事机密,是当年洛将军亲手所布,后交由陛下亲自保管。”
“洛家灭门,便只有陛下手中有布防图,大燕怎么会有!”
大燕攻城第四日,陌城失守,楚军败退,大燕一路北上。
兆城,清晨的阳光铺洒在城墙上,
城门之前,三军对垒,停战议和。
面对夏朝楚皇态度轻蔑,要夏朝八座城池,年年朝贡。
夏烨面色铁青,他身边的官员更是直接道:“你们别欺人太甚。”
楚皇不以为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转眸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贺兰榕宣:“贺兰太子的条件呢?”
贺兰榕宣肆意的靠坐在位子上,神色戏谑,浑然一副看戏的姿态,在楚皇问他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撑起的膝盖:“孤要的他们可没有,陛下您随意。”
楚皇一听顿时乐了,也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要求提少了,压根就没细想贺兰榕宣那句话中的深意。
重新看向夏烨:“你羞辱朕的长公主,逼的她命殒兆城,此事朕绝不轻饶。”
“朕要夏朝东疆十州,年年朝贡。”
别说夏朝使臣的脸色了,就连看戏的贺兰榕宣都没忍住看了一眼狮子大开口的楚皇。
他这么狂,是自以为搭上了谁的船?
片刻,哦,原来是倚仗着大岚和他是盟友,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眼底滑过嘲讽,贺兰榕宣好笑的摇摇头,那待会他不得被活活气死。
夏朝使臣愤然起身,指着楚皇一连好几个你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夏烨缓缓起身,抬手按在了使臣的手臂上,将其压下,让他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而他自己却嘴角一勾,看着楚皇道:“陛下当真要这般与我们撕破脸吗?”
眼睛阴毒的看着楚皇:“陛下当年与我母后的往来书信,可都还留着呢。”
只一句话就让楚皇变了脸色,甚至露出了惶恐:“你什么意思!”
夏烨笑不达眼底:“孤什么意思,陛下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他与夏后密谋联合坑杀洛家一事,往来的书信夏后可都还留着呢。
逼急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他倒要看看此事若被知晓,他这个皇位还坐不坐得稳。
看着楚皇的反应,夏烨心底松了一口气,此次议和稍有差错,他这太子之位可能就要换别人来坐了,他那位父皇随时可以废了他。
他死都不愿意再做那个人人可欺的废物蝼蚁,他要往上爬,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两人打着哑谜,贺兰榕宣只当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故意道:“哦?陛下还与夏朝的皇后有交集?”
“不知二位是如何结识的?”
楚皇面色难看,嘴上却道:“太子说笑了,朕与夏后并不认识。”
夏烨也笑道:“也许是孤记错了。”
说完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时间还早,陛下好好想想要什么。”
从被动变为主动,当看到楚皇变了脸色那一刻,夏烨就明白自己有了胜算。
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些书信,就他和夏后那水火不容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不过能唬住他就好。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
离他们不远的山林里,一只消失了多年的军队整装待发。
一改九阴楼平日里白袍红纹的衣衫,他们身着金甲,腰佩麒麟图腾,一如当初征战沙场,护大楚江山百年风雨不侵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他们来这里不再是为了守护大楚,只为讨一个公道。
军营前方竖着一个巨大的牌位,上面挥毫泼墨单有一个洛字,四周都挂着新丧的白帆。
牌位之前是熊熊燃烧的香火纸钱,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块牌位。
他们每一个人的胳膊上都系着一根白绫。
营帐里,洛慈满头青丝高高束于头顶,长发利落垂于脑后。白色劲衣,戴着黑色护腕,不施粉脂,未佩钗环。
镜子里的她面色惨白,眸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童婴站在她身侧,哑声道:“一切有我们,你无需动手。”
他曾经希望她能重新拿起破山剑,可现在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微微点头,洛慈出声安慰:“我没事。”
至少在过去几年里,没有一刻比现在好。
起身扯下架子上的白色披风,在空中滑出一个弧度披在身后,抬脚出了营帐,青离副帅,童婴紧随其后。
春风扬起身后的马尾,洛慈站在擂台上和下面的麒麟卫对视。
她手中握着一根白色束带,被风吹的不断飘扬。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将束带系在了额头上,一如她进京时守孝的打扮。
黄色的钱纸被风吹散扬的到处都是,收回视线,洛慈看向青离将军,平静道:“出发吧。”
青离副帅点头,看向麒麟卫沉声道:“诸位,随我出征!”
洛慈翻身上马,其余的人紧随其后,娥英师姐拉紧缰绳驱马至她身侧,寸步不离。
童婴没有用轻功,而是脚尖轻点落在了青离副帅的马背上,青离副帅粗眉一皱回眸不解:“你作甚?”
童婴看着洛慈的身影,哑声道:“我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得盯着她。”
青离副帅一听,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站在自己身后。
楚皇和夏烨僵持了许久,最后他提出了割大夏东疆四州,签订十年盟约不再来犯。
夏朝使臣铁青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就在双方决定就此定约,递交国书的时候,一杆大旗从天而降,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