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也是可汗的意思。你将部落内善战的勇猛之士集结起来,听候调遣。”
阿史那云裳的话,无疑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多谢公主,多谢使者。胡质必当竭尽全力,协助平定叛乱。”
秦狄看了一眼胡质,心想此人虽然有些傲慢,但在利益面前还算识趣。
“还有一事需要劳烦你,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此行有许多人负伤,急需治疗刀伤与冻伤的药材,不知道贵部落可有我们需要的药材呢?”
胡质闻言,眉头蹙动一下,回复道:“治疗冻伤的药材倒是有一些,治疗刀伤的药材应该没有。我可以问问部落中的人,或许他们的家中会准备一些。”
得到他的回答,秦狄站起身来,拍了拍胡质的肩膀,说道:“那就有劳首领了。时间紧迫,还请尽快筹备。范老,安排人与首领大人一同前往,也好及时将医治我们的伤员。”
“喏,老奴亲自跟随首领大人前去寻找药材。”
胡质见状,明白这是对方在催促自己,也不好拒绝,连连点头,开口道:“使者稍后,我去安排我的孩子亲自操办此事,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找到使者所需要的药材!”
待胡质离开后,阿史那云裳走到秦狄身边,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胡质可信吗?”
秦狄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回答:“目前来看,他应该会配合我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派人暗中多加留意。”
阿史那云裳轻轻点头,接着说道:“你不让他露面吗?也许他一露面,胡质就算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也不敢胡作非为。”
秦狄自然清楚云裳嘴里的那个他值得是鲁斯颊利,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可汗在我手中吧!说不定就有聪明人能看出其中玄机,此次行动关系重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吧,你说了算。只要你能将祖父救出来,我就听你的安排!”
对于他如何安排以及他后面的计划,阿史那云裳并没有追问过。既然已经跟随他离开了婺城,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要他能救出祖父,随他怎么折腾吧。
不多时,交代好事情的胡质返回屋内,顺便命人将饭菜送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六人,每个人的手中都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木匣,也就是木盒。
“公主殿下,您难得来一趟我们小部落,实在令我等深感荣幸。这是我们部落特意为您准备的一份薄礼,聊表寸心,不成敬意,请公主笑纳!”
胡质言辞恳切的说着,同时潇洒地挥了挥手。
只见他身后的三名男子走上捧着手中木匣上前,站立一排。
胡质迈步上前,轻轻揭开两人手中木匣的盖子。刹那间,耀眼的光芒从中迸发而出,仿佛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般璀璨夺目。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匣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有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散发着温润光泽。还有那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宛如月光下闪烁的银辉。更有那镶嵌着宝石的金簪和耳环,华丽无比,令人目不暇接。
接着,胡质又走向第三个木匣,他缓缓打开木匣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匣上等的香料,它们被盛放在小巧玲珑的玉瓶之中,散发出迷人的芬芳气息。这股香味沁人心脾,让人闻之精神为之一振。
“呵呵,胡首领有心了,既然是你的一片美意,那我就收下了。”
阿史那云裳面露笑意,倒不是因为这些财宝而感到高兴,而是对胡质的这个态度很满意。
随后胡质来到秦狄面前,站定后挥挥手,另外三人捧着木匣上前。
“使者大人,您初到我部,胡质特备下一份薄礼,还望使者大人不要嫌弃啊!”
他的话说完,只见秦狄微笑的询问道:“哦?也有我的份?”
胡质笑了笑并未说话,招手示意三人上前,轻轻揭开了第一个木匣。里面躺着一柄锋利的弯刀,刀刃闪烁着寒光,刀鞘上镶嵌着一颗宝石,显然是精心打造之物。
接着,他又打开了第二个木匣,这次是一块美玉,色泽温润,晶莹无瑕。
最后,当胡质打开第三个木匣时,里面放着的是一对鹿茸,据说有着神奇的功效。
三个木匣全都打开后,胡质这才开口道:“区区薄礼,全当是我部落的一份心意,还望使者大人不要嫌弃。”
秦狄面露笑意的看着胡质,心想:这胡质倒是挺会办事的。
“这可不是区区薄礼,如此贵重的礼物能送给我,当真是令人意外。胡首领今日的厚礼我就收下了,他日自会有所回报。”
胡质见秦狄收了礼物,心中暗喜。他知道,这次送礼算是成功了。日后,若能通过他们得到可汗的重视,对于他们部落来说,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在他的盛情款待下,秦狄一行算是吃上了顿热乎饭。
饭后,胡质退去,屋内只剩下了秦狄带来的人。他将目光投向阿史那云裳,调侃道:“想不到你们突厥也有阿谀奉承之人,这个胡质今日怕是将家底都拿出来了吧,他送来的东西,价格不菲啊!”
阿史那云裳闻言,开口说道:“不至于掏空他的家底,这只是些常见之物。胡质只是个小部落的首领,只能以进贡的方式来保全他的部落。你可能不了解突厥,像他这样的小部落,如果想要生存,就必须依附于比他还大的部落,否则很有可能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在这些游牧部落的眼中,牛羊和马匹比金银更加有价值,可以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甚至有些时候,就算他们手握金银,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大部分金银用来制作成饰品。只有生活在婺城的那些达官显贵,才更看重金银和这些宝石。”
有了她的解释,秦狄恍然大悟。想想倒也有几分道理,部落与部落之间距离动辄上百里,而且冬天这里会变成雪原,夏天他们又居无定所,拿着金银确实没地方花!
“看来要了解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光靠听说是不够的,还得亲身感受才行。”
阿史那云裳笑了笑,说道:“你能这么快领悟,倒是难得。突厥之地虽不如中原繁华,但也有其独特之处。若你有兴趣,日后我可以带你四处走走,让你更好地了解这里。”
秦狄微笑着回应道:“日前还有要事在身,等忙完了这阵,定有机会看看这片土地的大好河山!”
见两人交谈许久,舒颜一直静静呆在一旁,现在看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不失时机的开口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您奔波一日想必早已乏累,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今夜还是早些安歇吧!”
秦狄点点头,抬眼看向舒颜:“云裳姑娘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位首领安排了些部落的女子服侍云裳公主,公子可以放心。”
得到舒颜的回答,秦狄伸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随口道:“也好。今日的确有些疲惫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那就都早些歇息吧。”
“如此也好,我也有些疲惫。狄公子早些歇息,我先回房了!”阿史那云裳起身,与秦狄道别后转身离开。
待到她离开后,秦狄带着舒颜与甲乙丙也来到了为他安排的房间。到底是个部落,虽然是小部落,条件也比安化堡好不少,房间至少分出了个里外间。
回到房间的秦狄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命人取出地图,顺便派人去将正在安排防守的范老找了过来。
范老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秦狄的身旁,微微弯下腰,轻声道:“公子,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此时的秦狄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那张泛黄的地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听到范老的询问后,他头也不抬,只是随口问道:“后面可有追兵的相关消息传来?”
范老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目前尚未收到确切的有关追兵的消息。但是按照咱们的行进路程来估算,想来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
秦狄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能够再次投入战斗的人员已然不足两千之数,形势可谓十分严峻。务必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才行啊。”
“不知为何,今晚我总是感觉心中隐隐有些忐忑难安。告知豺狼虎豹,今夜务必提高警惕,时刻留意后方的一举一动。”
范老连忙点头应声道:“公子可安心入睡,老奴已经派遣人手前往二十里之外进行巡逻和防守了。只要稍有任何异常的风吹草动,必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回来。至于公子您休息的地方,老奴也暗中安排了锦衣卫驻守保护,可以确保公子您安然无恙!”
话到此处,范老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公子莫非是身体有所不适?老奴还是去将云霄子真人找来,他懂医术,让他为您把一把脉如何?”
秦狄摆了摆手,示意范老不用担心。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缓言道:“不必了。许是这几日在严寒中奔波的原因吧,好好歇息一晚就好了,不碍事。”
“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公子若是有何不适,可随时呼唤老奴。”
听到范老的话,秦狄再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这一路很是辛劳,该休息就休息,有事情我会让舒颜去告诉你们。你去交代豺狼虎豹,让他们警醒着些,其他人也都退下吧!”
范老轻声作答应允,随后摆手示意,众人全都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舒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