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帅和我保持着电话的联系，同时给我的手机发来五份详细资料。
我将手机调成免提，然后一一查看资料里的内容。
上次我给薛帅提供的线索，是“建在竹林附近的废弃自来水厂”。
根据“竹林”和“废弃”这两个条件，薛帅筛选了省内所有的自来水厂，最终得到了这五个结果。
为什么只筛选省内？
因为我曾经在废弃自来水厂里遇到过的女水鬼，从她口中可以判断出它们是从建州逃出去的水鬼，因此这废弃自来水厂大概率就在省内。
而且如果把范围扩大到全国范围，那满足条件的废弃自来水厂就更多了，全都筛一遍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等薛帅搞定了，黄花菜都凉了。
我一一查看资料。
薛帅还是很给力的，资料里不仅写明了自来水厂的地址、修建年份、废弃原因，甚至还配备了图片以及和自来水厂相关的旧新闻。
而我刚好也画下了梦中废弃自来水厂的样子，此时正好用来做对比参考，这样就能快速判断结果了。
前四个废弃自来水厂，光是照片就与梦境的不符。
点开第五份资料之前，我心里甚至对此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或许梦境就只是梦境，那个废弃自来水厂只是梦境制造出来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位桥头老头儿，大概率也不是真实存在在龙虎山上的杀红法衣——我的所有猜测和判断，只怕都要推倒重来了。
我打开了第五份资料。
只是扫了一眼照片，我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盯着看了三秒后，我飞快地从桌子上拿起自己所画的废弃自来水厂。
同样款式的外立面红砖墙、同样位置的窗户和破碎情况、同样破损的屋顶……
对上了！
“怎么样，有和你梦中所见对得上号的吗？”薛帅问道。
“找到了，”我仔细阅读着资料，嘴里说道，“建州市区以南，位置在螺洲湾附近。”
薛帅把资料发给我之前，显然自己也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他随口说道：
“这座废弃自来水厂修建于四十年前，但在十年前却因一场人为纵火，烧死了不少人，再加上技术老旧，就干脆荒废了。”
我继续阅读资料，看到资料中有关于废弃自来水厂火灾的报道。
自来水厂的厂长嗜赌如命，输光了家里的财产，又恰好撞见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偷腥，于是他一怒之下，干脆把老婆和奸夫，以及奸夫的家人一共七口人全部绑到厂子里，扔进了消毒的蓄水池中淹死，然后再一把火烧掉自来水厂，自己也葬身在火海当中。
“这样的剧情，不闹鬼才怪呢。”我叹了口气。
薛帅惊讶道：“你是说这座废弃自来水厂闹鬼？”
“黑衣人难道没有前去调查过？”我反问。
“没有，这座废弃自来水厂位置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人会去那儿，所以哪怕它真的闹鬼，也没人知道。”
我在梦中见到了那么多鬼，现实中只怕也不会少。
让我更在意的是，梦境中自来水厂里有一个十分强大恐怖的存在，它现实里是否同样存在？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在现实到那废弃自来水厂看一看。
在梦里我不是那玩意儿的对手，在现实里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恶势力。
是否要去现场一探究竟，这事儿不着急考虑。
眼下我还有很多猜测需要验证。
既然梦境中的废弃自来水厂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小河、小桥、桥头小屋，以及小屋里住的那个怪老头儿，肯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废弃自来水厂的位置，只需要再按照梦境中字条里的地图去找，肯定能在现实里找到桥头小屋。
说不定也能在现实里遇到那个怪老头儿。
于是我赶紧切换到地图软件，先找到了螺洲湾，再定位废弃自来水厂的位置。
紧接着，我再在地图上一路往西找。
我在梦境中步行了大概一小时，按照当时的前进速度，小河距离废弃自来水厂不会超过五公里，哪怕在方向上有一些偏差，问题也不大。
然而……
结果却令我摸不着头脑。
废弃自来水厂周围的确有竹林，但向西没多久，便直接通向内海海湾。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小河，更不会有什么桥梁！
“不对啊……难道我把方向搞错了？”我自言自语。
薛帅忍不住问：“安哥，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别说话，给我点时间。”
我把剩下的三个方向都找了一遍，可它们全都不符合我在梦中所见。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明明在现实里找到了废弃自来水厂，却找不到梦境里其他的地点。
难道梦境的世界不是现在的现实，而是过去？
可别说自来水厂才废弃十年，就算往前推一百年，内海海湾也不可能变成陆地！
梦境与现实刚刚产生的交集，此时便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我看着地图，深深地皱着眉头。
虽然找到了自来水厂，但找不到小桥，便找不到字条上的三角形所指。
别的不提，如果调查不到桥头怪老头儿的身份，甚至在我下次睡着以后，我就会死在梦境当中。
如今线索断了，我的压力自然就大了。
看到我沉默，桃夭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地去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刘璃倒是想帮点忙，但她觉得自己不如周灵溪聪明，现在凑上去纯属添乱。
不过……
不说话，看看也不碍事吧？
刘璃朝着桌子上的三张画看去，却是浑身一颤，呆立在原地。
缓了一会儿，刘璃快步走到沙发前，抓起其中一张画，指着上面的人问道：
“老大，你为什么会画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画，发现刘璃抓着的是怪老头儿的画像，虽然心底里并不指望刘璃能帮上什么忙，但我还是解释道：
“我在梦里见过他，就是他在梦里让我受了伤，还差点杀了我。”
刘璃瞳孔颤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我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