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原本以为这一趟出使洛阳城,仅是会有一些不太顺利而已。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鹏居然罔顾礼法对他进行了百般羞辱。
赵鹏为了出胸中那口削藩的恶气,甚至将朱熹给剥光衣服,吊在了王府的庭院之中悬挂了一天。
若不是朱熹的脸皮够厚,换做其他的名仕大儒,恐怕仅是这番羞辱,便会让他们羞愤自尽了。
谁能料想到,朱熹不但挺了过来,最终还博得了一个为了社稷忍辱负重的好名声。
返京之后,朱熹那原本因为年老而微微有一些驼背的腰,都直了不少。
一时间这位礼部尚书大人在读书人中的声望,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最终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另一边,在十九万司州援军的威慑下,眼见大势不可违,洛阳王赵鹏也索性痛快得将自己的四万洛阳军全部交给了朝廷。
而他则是得到了一个世袭罔替的永久爵位,并且还将洛阳城变成了自己的永久封地。
当这四万甲胄精锐的洛阳军北上交到定国公手里后,终于是驱散了一些笼罩在冀州百姓们心中的阴霾。
在此之前,李山河虽然被世人奉为帝国军神,但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他手中除了有从京城中带走的那三支巡防营的兵马以外,就只剩下一些从冀州各地搜罗来的辅兵了,这些兵马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堪堪五万人而已。
这五万兵马虽然听上去人数并不少,但是要知道,李山河所面对的可是鲜卑人和羯族人这两部的兵马。
不说上一次延宽火烧巨门关时,那暂时退去的十万鲜卑大军,单是幽州的羯族人兵马,就有不下七八万人之众。
若是没有这四万洛阳军增援,冀州仅凭这东拼西凑来的五万杂兵,就算李山河真的用兵如神,也是挡不住这两族草原人的兵锋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当这四万洛阳军进入到冀州以后,李山河手上就有足足九万大军了。
纵是在面对这两族草原人时,兵力上仍然不占优势,但是他却利用帝国的坚壁高墙,与草原人打一场消耗战了。
……
冀州州府信都城。
这座原本被选做大运河终点的城池,如今早已失去了往日往日的喧嚣。
当琴川城被羯族人屠城的消息传到这里以后,只要是有点家财和关系门路的人,早就开始举族南下逃难去了。
如今还留在城中的百姓,要么是一些腿脚不便的老弱病残,要么就是一些无处可去的穷苦百姓们了。
冀州刺史府。
这座原本因为北境走私生意无比奢靡的府邸,此刻也退去了它的光辉。
这里不再有整日不间歇的莺歌燕舞,有的只剩下了一种名为肃杀的氛围。
今天一早刺史府外就出现了一队甲胄齐整的士卒,他们在将刺史府前戒严以后,便有一队骑兵护送着两名老将出现在了刺史府的大门前。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统领冀州一切兵务的定国公李山河,和现在担任他副手的征西将军延宽。
当这两人的战马走到刺史府前时,刺史卢青安和别驾崔文峦已经站在府门前恭候多时了。
按理说身为一州刺史和一州别驾,是完全没有必要对李山河亲身相迎的,可是如今冀州的局势,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端着架子了。
不等李山河的战马停稳,卢青安和崔文峦就已经满脸堆笑的,向着他拱手迎了过来。
“不知道国公爷今日到访卢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刺史大人不必多礼,走吧,咱们还是先进府再叙吧。”
“哈哈哈哈,好好好,入府再叙,入府再叙,国公爷请。”
“刺史大人请。”
卢青安虽然背靠着范阳卢氏的这棵大树,但是今天他却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然而面对这位卢刺史的恭敬,李山河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热情。
他仅是和卢青安客套了两句后,便跟着他走进了刺史府的大门。
“来人呐,看茶。”
刺史府大堂。
四人刚一落座,还未等到卢青安吩咐下人送来茶水,李山河便摆了摆手,报出了今天的来意。
“刺史大人不必客气,老夫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一问刺史大人,朝廷借调来的洛阳援军,如今已经交接到老夫手上多日了,这四万洛阳军的粮草,刺史府为何迟迟还没有发放?”
一听到李山河是为了粮草而来,卢青安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得卢青安,帝国北地本就缺粮,如今冀州之地凭空增添了四万大军,这让卢青安一时间去哪里搜罗这么多的军粮。
起初在听说朝廷为冀州借调来了洛阳军,卢青安还为此窃喜不已,毕竟冀州的走私生意那可是他的摇钱树,他可以不在乎冀州刺史这个官位,却是舍不得冀州这个聚宝盆的。
可是谁能料想到,这一次朝廷居然只给了兵,却并没有供给洛阳军的粮饷,而解决这四万张嘴吃饭的事情,瞬间就落在了卢青安的头上。
“这……这……”
“刺史大人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不瞒国公爷您说,这并非是本官不想为大军征收军粮啊,只是您也知道,如今帝国北地缺粮严重,百姓们早已经食不果腹了,本官是实在征不上来军粮了,以如今的情况再向百姓们征粮的话,这恐怕会激起民变啊,还请国公爷您能多多体谅。”
还未等李山河接话,崔文峦这位冀州别驾,就已经出言帮着自己的上官附和道,“如今冀州百姓们实在是太穷了,刺史府这也是有心无力,还请国公爷多多见谅啊。”
见到这两位冀州主事人一唱一和的试图推责,延宽立刻开口道,“二位大人恐怕是误会国公爷的意思了,李帅并非是让刺史府去民间为大军征粮。”
“不去民间征粮,那粮食从何而来?”
“当然是动用冀州府库买粮了。”
李山河虽然来到冀州的时间较短,暂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但延宽却是熟知冀州的根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