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离的态度如此坚决,赵广也只能随了他的心愿,任由陆离继续当这个济阴郡守了。
“既然如此,你回去后便好好把济阴郡给治理好吧。”
“谢过陛下成全。”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谢朕了,你在北地为中原守住这最后一道关卡,是朕该替这中原百姓们谢谢你才是。”
“陛下言重了。”
“晴雅是不是去找过你了。”陆离刚准备起身告退,就听到赵广在身后说道。
对于赵广能够知道这件事情,陆离倒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意外,“公主殿下她……”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若是这丫头当真不愿意成婚,朕也不会勉强她的。”
陆离知道这是赵广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他在帝国中得罪的势力已经太多了。
若是再招惹到陇右李氏这种庞然大物,赵广怕就算自己是一国之君,到时候也无法再顶住压力将其保下了。
“秦王大军虎视眈眈,陛下想要如何应对陇右李氏的求亲呢?”
“我楚汉帝国自立国以来,就从来没有拿女人求和的先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赵广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目光中却透露了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西境虽然有桓老将军统领的西路军镇守,但是梁州匪首毕竟还未被剿灭,若是此刻再对上秦州的叛军,西路军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这般浅显的道理,赵广如何能够不明白,梁州民变虽说是短暂的消停了,但是乱民大军只是退往了山林,并没有伤到元气。
十几万乱民大军,再加上秦王的十万精锐,仅凭八万西路军的战力确实是胜算不大。
陇右李氏正是看懂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候来与皇家联姻,来向皇族获取最大的利益。
对于普通士族来说,娶了公主是一种家族荣耀,但是对于像陇右李氏这种顶级世家而言,一个帝国公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博弈的筹码而已。
“朕也知道西境的局势不容乐观,所以朕打算将你为朝廷操练的三万新军,全部派往梁州增援。”
“陛下万万不可!这三万新军是用来拱卫京师城防的,若是将他们全部派往西境增援,皇城的安危怎么办?”
“如今帝国的多数藩王们,都已经被朝廷收取了兵权,这京城的防御暂时无碍。”
“这削藩之事并非朝夕之功,即便那些藩王们已经同意移居京城,难保他们的封地中,不会有人对朝廷不满,如果京城中年没了这三万新军的威慑,一旦藩王的旧部们私下勾结,朝廷拿什么来抵御他们的作乱?”
赵广并非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让他拿一个最疼爱的妹妹,去换取西境的短暂安宁,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去说服自己的。
自古世人皆说皇家无亲情,而到了赵广这里却成了个例外。
他将亲情看得很重,重到他不惜用京城的安危,来拒绝陇右李氏的趁火打劫。
“陆离,你会用陆大勇的安危来交换一个拜将封侯的机会吗?”
“不会。”这个答案陆离甚至都没有片刻个考虑,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那你觉得朕应该拿晴雅来换取西境的安定吗?”
闻言,陆离沉默许久才说道,“陛下的决定在许多的官员们眼中,兴许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选择,但是又有谁不愿意,效忠一位能够如此顾念亲情的君王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少在这里给朕灌迷魂汤,在将来的史书中,保不齐就会给朕一个昏君的骂名了。”
“所有的言官们都可以说陛下的不好,但是公主殿下不会,这天下的百姓们也不会,陛下整肃朝纲,兴科举,修运河,外据强敌,内平藩王,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流芳千古的壮举,陛下的功过是非,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后世的史书自会给陛下一个公正的评价。”
“陆离啊陆离,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朕整顿吏治,他们说朕过于苛刻,兴科举,他们说朕不尊孔圣,修运河,他们说朕劳民伤财,平藩王,他们说朕不念亲情……”
“陛下不必往心里去,这都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向陛下施压,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这些人又怎么会在乎帝国的兴衰呢。”
“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留在宫中陪朕喝几杯吧,朕已经很久没有跟你畅饮了。”
“陛下有这个雅兴,臣自当奉陪到底。”
“哈哈哈哈哈哈……好,看朕今晚不把你喝趴下。”
……
定国公府。
就当陇右李氏向皇家求娶公主之际,国公府也收到了一份提亲,左相秦玄凌次子秦寒,求娶国公府千金赵晴雅。
像秦玄凌这等文人相国,本该是看不上李山河这等武将世家的。
可是他却抵不过儿子秦寒的央求,只能满心不情愿的替儿子登门试探国公府的口风了。
“像秦相这等文人,向来都不屑与我等武夫为伍,这今天是吹得哪股风,居然把当朝相国给吹来了。”
大堂内,李山河笑眯眯的看着秦玄凌讽刺道。
若是换做平时秦玄凌早就翻脸了,可是今天他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也只能忍耐了下来。
李山河看到秦玄凌因为吃瘪而抽动的嘴角,笑得也就更加得意了。
“国公爷虽已解甲归田多年,但这话里的杀气可不减当年啊。”
这两人分别作为文武两派官员们,在朝堂上的主心骨,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就不怎么融洽。
面对秦玄凌突然的登门拜访,李山河肯定是要抓住机会奚落一番的。
“哼!你秦相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们文人肚子里的弯弯绕,你秦相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
“国公爷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老夫今天特意的登门拜访,国公府总该给我上杯茶吧。”
“哼,来人呐上茶,可别叫人家说咱们国公府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