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今天过来只是怕灾民生变担心孙虎安危,却没想到突然接手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通过这一番了解陆离心中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陆离看着胡奎一抱拳说道,“多谢胡校尉赐教,只是我们初次相见为何胡校尉会如此坦诚相告?”
“陆公子不要多心我绝无恶意,如今愿意为这些灾民伸出援手的人,这天下怕是不多了,公子心善我这才多说了两句,如果你不嫌弃,我老胡愿意交下你这个朋友。”
陆离看向孙虎得到一个确定的眼神,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我回去就着手办理这件事,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
这句算不上承诺的承诺却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
“那我就先替这些百姓谢过了。”
陆离原本是准备巡视工地顺道来看一下孙虎,却没想到揽下这么一个大包袱。
本想着帮一个算一个,毕竟自己还有点产业收留个几十人勉强还是可以的,但是面对这十几万灾民陆离也真是有心无力了。
既然事情已经遇到了,陆离还是打算尽力帮一把,那么核心问题又落回到了钱上。
“银子啊银子。”
待周奎走后,陆离站在原地轻轻的念叨着。
“陆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天下苍生本该就是那些庙堂大人该操心的事,我们能帮一分是一分也算是尽心了。”
孙虎见陆离满脸愁容开口安慰道。
“这些话说出来轻巧,但是你看看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他们都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些人一辈子勤勤恳恳纳粮交税从无怨言,他们养活着整个帝国的权贵,如今自己却吃不上一口饱饭……这些人才是帝国的根基啊。”
孙虎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宽慰陆离,听陆离说完也陷入了沉思。
“回去吧。”陆离的语气有些消沉。
陆离走到谷口时不由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破衣褴褛的灾民依然在排着队领着稀粥,那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就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底。
“东家您没事吧。”崔山见陆离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就是觉得这天下不该是这样的。”
陆离又想起了跟随魏开山作战的时光,他曾经问过魏开山,“我们为什么要驻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还记得当时魏开山骑在战马上摸着大光头笑着说道,“为啥?当兵吃饷哪里有那么多为啥。”
说完他又正色的补了一句“你就当是为了身后那群种地的能踏实活下去吧。”
时光一转物是人非,那个如师如父的魏老大死了,自己也离开了边城,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商人,如今有钱了但是过的却没有在边城那么开心了。
“是啊,东家那些灾民太可怜了,可是这么多人我们也帮不过来啊。”崔震接嘴道。
崔山瞪了一眼弟弟,崔震不知所措的看向哥哥,“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说的没错,是我杞人忧天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小青山,这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六月的天女人的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就要下雨了。
“东家看这天色恐怕是一场大雨啊,我们先找地方避避吧。”
“也好,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大雨将下时来到一处城外驿站,这驿站本是帝国供官员传递军情、休息换马的场所。
高祖平定天下时力主推行修建,后来经过不断完善形成了三十里一驿站的布局,以前驿站只供朝廷官员使用,后来朝廷财政困难连年拨不下钱款,这些驿站只能另谋出路。
各处驿丞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将驿站开设成了茶摊酒楼,供往来客商食宿赚取点外快来贴补花销。
一进门陆离就吃了一惊,这不大的二层小楼已经挤满了人,看这些人的打扮多是一些往来的行脚客商。
“没桌了没桌了,你们要是想避雨就去那边的屋檐下吧。”
陆离还在四下打量,迎面一个跑堂的小二就对他们嚷嚷道。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有你们这么开店的吗?”
没等陆离开口崔震先是不满的开口了。
陆离沿着小二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很多人蹲在那面的屋檐下避雨,有几个老农还蹲在那端着碗吃面。
“怎么不满意?不满意你可以去别处啊。”
“你他妈的会不会好好说话,你小子是欠抽是吧。”
崔震本就是火爆脾气,听到店小二的奚落抢先一步上前去就薅住了他的衣领。
“哎哎哎……你想干嘛?”
这店小二平时仗着驿站是官营的嚣张惯了,今天突然被人拿捏也有些惊慌了。
门口的动静惊扰到了楼内众人,只见四个驿站守卫走了过来。
“是谁在闹事?”
领头的一人身上带着很大的酒气。
这时驿丞也闻声而来,看到自己的跑堂被人抓着衣服提在半空当即呵斥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四个护卫得令正要上前拿人,只见陆离不慌不忙的抛给驿丞一块腰牌,驿丞接过腰牌定睛一看,顿时吓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驿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的冒失。”
这又是那块定国公的令牌,陆离并不想仗势欺人只是无奈之下才又拿出,对付这种人这是最快的方法。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外面突然变天我只是路过避避雨。”陆离也并不想难为这个驿丞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听到陆离不准备追究,驿丞如蒙大赦,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弓着腰双手把令牌递还给了陆离。
驿丞见到陆离说话虽然比较和气,但也丝毫不敢怠慢,他一个官场最末流的从九品芝麻官,哪里得罪的起定国公府。
他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定国公府的一个家丁也不是他敢招惹的,更何况陆离还带着两个护卫。
这是陆离第二次感受到这块令牌的分量了,这也让他对权利有了重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