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李晴鸢咬咬牙又追问道。
“还想听?”
“你说不说!”
“后来我成为了一名边军斥候,当兵吃饷战场杀敌,没什么好讲的了。”
陆离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生活在军武世家的李晴鸢却知道,战场搏杀远没有陆离说的那么简单。
边军的人命贱如草,这是她听定国公说的。
李晴鸢一手托腮好奇的盯着陆离的脸看了一会,把陆离都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李晴鸢想从这个边军少年的脸上看出更多的故事,她想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在战场上厮杀了十年还能活下来的。
“想问我怎么活下来的?”陆离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啊?……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好奇都写在脸上了,小时候村里来了个算命先生说我命硬。”
“又瞎说,满嘴没有实话,你就会骗我。”
这次陆离还真没有瞎说,小时候村里来过一位自称龙虎山的老道士,老道士囊中羞涩上门讨饭,为了答谢就为陆离卜过一卦。
那时候陆离还小,加上老道士说的东西又是晦涩难懂,他只是隐约记住老道士给爷爷说过一句什么命格不在五行,还有什么长寿多福云云。
陆离还记得当年爷爷准备追问的时候,老道士吐出一口鲜血,便急匆匆的走掉了。
“我骗你做什么,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哪有个女人样子,骗你又没有银子,少在那臭美了。”
“你无耻……”
李晴鸢还是家教好,憋了半天就说出一句无耻,自己鼓着腮帮子怒视着陆离。
侍卫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陆离,自家小姐那是从来都不吃亏的主,平时就连那些皇亲贵胄也少有愿意招惹她的,一个手握重兵的定国公可不是谁都敢掰掰手腕的。
但是自从遇见了陆离,李晴鸢却是屡屡吃亏,侍卫看的出自家小姐只是气恼,并不是真的生气,这才任由陆离言语无忌。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把茶杯放下……”
“哼,你也知道害怕?”
“念你是个姑娘,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刚才某人不是说我没有女人样吗?”
“哎哎哎,这可是开水,大小姐您消消气,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最终陆离还是向那一杯热茶低下了头,用他的话说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岂能事事都正面硬刚,要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你真的是……”
“不要在意细节,我等市井小民要识时务,您是国公千金,小的刚才言语冒犯了,在这向您赔罪了。”
说罢陆离以茶代酒满饮了一杯,看的两个侍卫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李晴鸢则是被陆离气乐了,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她身边接触的都是一些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读书人,但是风骨二字在陆离这里,就好像可以随手扔掉的垃圾。
见李晴鸢把茶杯重新放下了,陆离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女人生起气来是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魏开山光头上的一道疤痕,就是被他的姘头用烧火棍打出来的。
奈何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晴鸢,我今天出门急忘了带银子,一会茶水钱你能不能帮忙垫付一下?”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只有陆离用满脸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三人。
“陆离,你臭不要脸!”这是陆离走出茶楼后,隐约从二楼传来的声音。
陆离心里美滋滋的,省了二两银子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陆离回到纳川楼就迎头碰上了高湛。
“陆哥,秦寒那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银子我亲自送过去的,派出去打探的兄弟也带回了消息。”
“怎么说。”
“秦寒为人阴狠,他的性格极为谨慎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他的蛛网千户位置并不是沾了秦相的光,而是实打实一步步凭着功绩爬上来的。”
“叮嘱手下兄弟们,以后尽量不要和他发生冲突,这笔账先记下,我们以后慢慢算。”
“逸海轩也派人送来了消息,周通说咱们要的宅子暂时没有合适的,但是他找到了一块城北不错的地皮,寻问我们是不是感兴趣。”
“城北?”
“城北小川河附近,背靠无崖山,大约有几千亩地。”
“这么大?是谁的地?”
“我派人打听过,这块地是当朝国舅爷霍盛的,此人吃喝嫖赌劣迹斑斑,他平时花销很大,这次可能也是因为手头不宽裕才想出手的。”
“买下来会不会有麻烦,事后他要是翻脸怎么办。”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只是那块地确实不错,背山面水算是京城极为难得的风水宝地了。”
“他报价多少。”
“耕地一亩五两银子,山地一亩二两,我找人丈量过,大约需要八九千两。”
“这样吧,周通那边的佣金照付,让他帮忙约这个国舅吃顿饭,你亲自去,就给他一万两。”
高湛立刻就明白了陆离的意思,多给是为了避免翻后账,有周通做保也能避免一些麻烦,毕竟做逸海轩这种生意的人,谁能没点背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