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赫连衡这般想着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太监嗓音穿透寂静,响亮地回荡在宫殿之中:“太后驾到——”
众人纷纷抬头,目光汇聚之处,只见蓉太后缓缓自内殿走出,每一步都透露出尊贵与从容。
赫连衡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蓉太后行跪拜大礼,彰显着对太后的深深敬意。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齐齐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太后千岁千千岁!”
叶屠苏也从摇椅上起身,优雅地向蓉太后施以一礼,表达着对太后的尊重。
“都起来吧。”蓉太后微微一笑,仿佛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在赫连衡的搀扶下,她缓缓坐在侧方的椅子上,尽显雍容华贵。
她的目光在大殿下方扫视一圈,淡淡地说道:“今日倒是难得,诸位王公大臣都来得如此齐整。缙儿呢?他怎么不在?这早朝岂非成了空场,白白让诸位在此等候了两个时辰。”
听蓉太后称皇帝为“缙儿”,殿中众人心里生出两种对立的念头。一方认为是昵称,表示亲切;而另一方则是认为蓉太后已经在心中把赫连缙拉下了皇位,连“皇上”二字都不愿称呼了。
而赫连衡心中认定的是第二种,他认为母后已经不再将赫连缙视为皇帝了。
他暗自欢喜,躬身回应道:“儿臣这就派人去带八皇兄过来。”
这话听起来,赫连缙竟仿佛成了他的阶下囚,任他摆布。
蓉太后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赫连衡立刻向项苛使了个眼色,项苛会意,快步出了金銮殿。
东厂门外,林牵洛坐上了惜安驾来的马车,她轻轻撩起帘子,对着站在车外的秦于投以了微不可见的颔首示意。
宣王的人马渐行渐远后,李洵匆匆走出,满脸忧虑地质问秦于:“秦大人,如今宫中局势混乱,您怎能轻易答应让王妃随宣王的人入宫呢?他们明显是企图拿王妃做人质。”
冯苏木亦是一脸紧张地说道:“哥哥让你们进宫救人,如今不仅宫里的人未得救,反而让王妃置身险境,这该如何是好?”
秦于回头望着这二人,安抚道“二位无须过于担忧,有王爷在,王妃定会安然无恙。再者,进宫之事乃是王妃自己的主张,否则别说只是惜安来请,甚至是宣王亲自出马,也休想从东厂手中带走王妃。”
见二人仍面露忧色,秦于微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温和地说:“走,有什么话,进去说。”
秦于领着二人刚步入东厂不久,便听得数道声响划破长空,似有数道身影飞掠而来。
秦于停下脚步,仰头望向远方的天际,只见数道人影接连越过东厂青瓦灰墙,轻盈地落入院中。
冯苏木和李洵见状,不禁惊骇万分。这时,那几道身影纷纷向秦于拱手行礼,其中一人笑道:“老秦,我等来得不算晚吧?”
“哈哈哈,来得正是时候。”秦于面露喜色,放声大笑。
冯苏木仔细打量这些来人,发现共有六人,五男一女,其中几人他曾见过,知道他们皆是东厂暗影司的首领大人。
“是否立即行动?”七处首领孟怀咫询问道。
“不必急,再稍等片刻。”
秦于正要引领众人至堂内饮茶稍憩,忽闻一阵疾风掠过之声,紧接着八道身影齐刷刷划空而下,齐齐落地。
暗影司督办明哲率一群身着劲装的男子,他们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士。
明哲一踏足地面,便拱手向秦于致意:“秦大人,暗影司前任首领已齐聚一堂,等候你的调遣。”
秦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肃然之气,朝几位暗影司前任首领抱拳施礼道:“承蒙各位前辈不辞辛劳前来助战,晚辈四处首领秦于。”
待前后两位暗影司首领相互致礼完毕后,秦于开口道:“晚辈奉赓王之命,负责筹划此次行动,在此先行谢过诸位前辈。”
冯苏木和李洵目睹此情此景,心中震撼不已。他们未曾料到,东厂暗影司竟然蕴藏着如此众多的高手,而且能够如此迅速地集结起来,仿佛早有部署一般。
“秦大人,无须过于拘礼,”封亦平说道,“王爷既然命你负责筹划安排,你只需吩咐我等便是。”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晟和宫,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
赫连缙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随着数名赫连衡的亲信。
永缙皇帝的面色略显苍白,但身着的龙袍却璀璨夺目,仿佛将整个大殿的辉煌都汇聚于一身。
那龙袍之上,龙纹绣得栩栩如生,仿佛龙腾四海,气吞万里,随时都能从衣袍中跃出,翱翔于九天之上。
他稳步前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彰显着不可一世的权威。尽管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眸却深邃如星辰,闪烁着坚定与果敢的光芒。龙袍在光线的折射下熠熠生辉,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映衬得黯淡无光。
他行至大殿中央,目光在赫连衡与蓉太后之间流转。
文武百官们第一次见到两位身着龙袍的皇权象征者同时出现在金銮殿上,心中不免一阵惊悸,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片刻之后,那些支持赫连缙的王爷和大臣们纷纷回过神来,向赫连缙恭敬地行礼,高呼万岁。
赫连缙微微点头,淡淡说道:“众卿平身。”
他的目光转向湘王、夏塬父子以及林庆旭等几名公开支持自己的臣子,目光中多了几分暖意。
而赫连衡心中却是怒火中烧,他阴冷地瞥了一眼押送赫连缙进来的手下们,暗自在心中记下这笔账。胆敢让赫连缙穿龙袍来见朕,你们几个怕是活腻了。
然而此刻,并非追究责任之时,他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
他转向蓉太后,只见蓉太后静静地坐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向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赫连衡会意,随即转身,稳稳地坐上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