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见是一碗乳白色的鱼汤,奇道:“这鱼以前我从未见过。”
叶屠苏在她碗里盛了一块鱼:“你尝尝。”
林牵洛吃了一口,肉质鲜滑,没有海鲜的腥,却有海鲜的鲜,入口鲜香,确是人间美味。
“这鱼味道极好,你们也吃呀。”林牵洛见叶屠苏没动筷子,便说道。
明哲小心侍候在侧,解释说:“夫人,这鱼是大人专门为夫人钓的,此鱼不仅味道鲜美,更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大人说夫人长途劳顿,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林牵洛心中一阵感动,强行把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忍了下去,说道:“我一人可吃不了那么多。”又给叶屠苏也盛了一碗递到他旁边。
叶屠苏道:“牵洛你多吃点。”
林牵洛一边点头,一边又给明哲盛了一碗:“明哲你也坐下一起吃。”
明哲受宠若惊,却不敢越了规矩,连忙婉拒。这鱼可是大人专门为夫人钓的,他怎么敢吃。
“屠苏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外人,让我不必遮面,所以明哲你自然不是外人。”
叶屠苏道:“不错,更何况你帮我带回了夫人也是大功一件。”
“属下惭愧,不是属下找到夫人,而是夫人找到属下的。”
叶屠苏微微一笑:“一样的,坐下一起吃吧。”
明哲见厂公发话,这才小心翼翼坐下。
饭罢,叶屠苏便让明哲去请大夫。
在厨房左边的山涧下,有间小木屋。
木屋建造虽然精细,但从成色来看,也有些年头了,木头长了青苔,与山谷融为一体,尽显宁静与优美。
屋中陈设简单,与叶屠苏一贯风格相似,简朴而实在。
叶屠苏让林牵洛先休息,自己则坐在桌旁油灯下看书。
林牵洛又涂了一次药酒,这时放松下来,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睡梦之中听得有人敲门,林牵洛迷迷糊糊中醒来。
叶屠苏轻声道:“进来。”
明哲轻轻推开房门,说道:“大夫已经请来了,请大人示下。”
“带进来。”
“是。”明哲应了,转身出门。
林牵洛坐起身,只见明哲扛进一个男人来,将他放在地上。
林牵洛细细看去,只见那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微微发福,留着一摞山羊胡子,眼睛上蒙了黑布。
在叶屠苏示意下,明哲将蒙在大夫眼睛上的黑布揭了下来,然后在他背上轻轻一拍,那大夫便醒了过来。
这大夫像是受了惊吓,双腿不停颤抖。
明哲道:“公子,这位是南辉郡一带有名的刘大夫。”
叶屠苏道:“你别怕,请你来,只是为我夫人看病。只要你用心诊治,自不会伤你分毫。”
林牵洛险些没岔气,这,叫请?
刘大夫低垂着头,用大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颤声道:“小的定尽力而为。”
叶屠苏点点头:“我夫人脸上的伤,烦请大夫好好诊治,待得痊愈,定重金酬谢。”
刘大夫这才走近林牵洛,借着灯光看向她的脸,这一细看之下,赶紧跪倒在叶屠苏面前,更加哆嗦得厉害:“夫人的脸莫非是中了毒?”
“正是,姣木栖草之毒。”叶屠苏淡淡说道。
刘大夫又擦了一把冷汗,颤声说道:“在下行医二十多年,也只是听师父说过姣木栖草此物,据说此草十分稀有罕见,且是剧毒之物,一旦沾染到皮肤之上便会慢慢腐蚀肌肤,七日之内若不及时涂抹解药,便无药可医了。”
林牵洛拿起桌上的药瓶递过去:“刘大夫,我脸上的伤已经十日,但未满七日便开始涂抹解药,却为何没有效果。”
刘大夫接过药瓶嗅了嗅,道:“敢问夫人,此药可否是用姣木栖草根捣碎泡的酒?”
“正是。”林牵洛说。
叶屠苏道:“大夫,这药酒有何不妥吗?”
刘大夫滴了两滴药酒在手背上,嗅了嗅皱眉说道:“小的虽未曾见过姣木栖草,但对药酒还算了解,这酒精挥发有点快,像是掺了水。”
刘大夫此话出口却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小的虽行医多年,在南辉郡有点小小的名气,但也只是个普通大夫,医治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之类的常见病症,多少还有点能耐,但这种难得一见的姣木栖草也只是早年听说过,至于其根部泡酒后是否会令酒气挥发较快,小的也并不知晓。”
见这对夫妻不说话,刘大夫用袖子擦了把汗,继续说道:“当年听师父说过,姣木栖草泡酒有一禁忌,便是不能沾到水气,否则便会失效。”
林牵洛蹙着眉头:“我知道,当时将根茎清洗干净,把水擦干后才捣碎入酒,未曾沾染水气。”
叶屠苏瞅了一眼刘大夫,冷冷地说:“刘大夫认为这药酒沾了水所以失效了?”
“小的也只是怀疑。”刘大夫又擦了把汗。
“附近可有此草?”
刘大夫摇头道:“据小的所知,南辉郡乃至周边都没有此物,夫人脸上的腐蚀之毒已深入肌肤骨骼,在下也只能为夫人开几副药缓解痛痒之症。”
“什么意思?”叶屠苏冷冷说道:“你若治不好她,我要你的命。”
刘大夫叩头道:“公子饶命啊,小的才疏学浅,所学有限,还请公子开恩。”
刘大夫脑袋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他活了几十个年头,怎能猜不到这几人将他打晕后,蒙上眼睛掳来,定非一般求医之人,莫非自己这把老骨头,真要交代在此处了。
林牵洛自然是惊骇不已,难道自己的脸真的没有治愈的可能了,从此毁了容,这样丑陋不堪地活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叶屠苏拍案而起,嗖地一下拔出腰带间的软剑“桃妖”指向刘大夫。
林牵洛阻止叶屠苏:“不要杀他,我的脸疼痒难耐,既然他能缓解疼痒之症,便先行治疗吧。”
明哲道:“夫人说得是,不如先缓解夫人病痛,再想别的法子。”
叶屠苏稍微冷静下来,冷冷说道:“这几日你便留在此处为我夫人诊治,需要什么尽管说。”
“是、是。”刘大夫早已是汗流浃背,哆哆嗦嗦的写下一张药方,颤声道:“烦请公子照此方子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