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心愿一定会达成的,我也愿嬷嬷早日与家人团聚,安享晚年。”
林牵洛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嬷嬷,我是不是很笨?”林牵洛突然问。
“小姐那么聪明,哪里笨呢?”闻如絮放下手中的药包,来到床边。
“是我笨,不仅自己缕缕受伤,还害得嬷嬷和琴儿跟着我受苦。”
“小姐不是笨,是善良,小姐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却有加害之意。这也是我向老爷提出,让你留在洛城养伤的原因。远离是非之地,才能保你平安。”
林牵洛点头道:“那个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闻如絮道:“当年若不是你外祖母收留我,我呀,可能早在三十年前就没了。”
“我也是。”
琴儿凑了过来:“要不是跟着小姐,琴儿可能连那个冬天都熬不过来。”
“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但现在想来,我一个人住在山神庙里,仅凭着那几个土豆,如何在那个连风雨都遮不住的庙里过冬,要不是遇见了你们,我定是会冻死饿死在那山神庙里的。”
闻如絮心中一痛,把琴儿搂在怀里:“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要向前看。小姐刚醒,定然饿了,我去给小姐端碗粥来。”
琴儿道:“我去端我去端。”
忙不迭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用勺子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喂给林牵洛吃,边喂边说:“嬷嬷每天都炖上一锅粥,就是想让小姐一醒来便有粥喝。”
林牵洛吃着琴儿喂的粥,心里暖暖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养了三个多月的林牵洛伤势已经痊愈,但手臂上的伤疤却没能消除,整条手臂布满疤痕。
从绥州带来的除疤膏已经用完了,但仍丝毫不见好转。
闻如絮又请了当地一位大夫来诊治,得到的答案却是那除疤膏中所含的药物不全,不仅除不了疤痕,反而令得之后再用其他除疤的药物起了抗性。
也就意味着林牵洛手臂上这些恐怖的伤疤,这辈子可能都除不掉了。
闻如絮都忍不住暴了粗口,姓魏的还真是步步算计,防不胜防。
三个多月来,当初老爷给的银子也几乎都花光了,却还一直没有收到府上送来的月银,主仆三人的生活开始捉襟见肘。
而此时的绥州康晤城,太守府门外却来了两个少年。
其中一名少年一身锦缎华服,面容聪俊,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但一双眼眸明亮深邃,较之同龄人多了几分睿智,几分威严霸气,几分尊贵。
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一身简洁的灰黑劲装,看样子似是那贵气少年的护卫。
护卫上前,对太守府护院的门房道:“烦请通传你家老爷,我家公子前来拜会老师。”
太守府的门房在康晤城新招的府兵,不知道他说的老师是谁。
他可不知道这位太守林大人的弟子,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默默打量了那少年公子,见其衣着考究,倒也不敢怠慢:“这位公子的老师是?”
“自然是你家老爷,绥州太守林大人。”
太守大人的弟子?
门房又打量几眼这个贵气逼人的公子,虽不知道其身份,但想必也是大有来头,道:“还请二位稍候,我去回禀。”
留下一个门房看着,便匆匆进去禀报。
林章尚未回府,门房禀的是夫人魏姈。
“你说什么?”
听门房说有个少年公子前来拜会老师,自己丈夫有几个学生,又都是什么身份,她岂会不知,连忙说道:“还不快快请进府来,不,我亲自去迎。”
哪怕是魏姈沉稳如斯,这个时候也有些沉不住气,一路快步朝府门走去。
猜测来的是哪位皇子,如果是太子,那可就太好了,可以趁此机会拉近一下太子和女儿的关系。
但府门外站着的少年,模样聪俊好看,年纪也和太子相差无几,却是他未曾见过的。
林章的两位弟子,一位是八皇子,即太子赫连缙,另一位则是九皇子,宣王赫连衡。
面前这位面生,想必就是宣王了。
这两位皇子同是林章的学生,但二人之间却因各自母妃的宿怨隔阂不小。
魏姈一心想让女儿嫁给太子,故而不想与宣王走得太近。
但毕竟是王爷,她也不敢怠慢,立即走上前去装作不识对方身份,说道:“是这位公子要见我家老爷吗?”
宣王颔首,道:“您是林夫人?”
魏姈上下打量宣王一眼,笑道:“老爷去衙门还未回来,公子若是有事要面见我家老爷,便请进来。”
宣王也不客气,大步上前,当先而入。
魏姈刻意的落后一个身位的距离,引着少年来到正堂,命人奉了茶,这才让下人退了出去,仅留下魏昧在旁。
“恕我眼拙,竟认不得您是?”
少年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本王与林夫人未曾谋面,林夫人自然不认得本王。”
“您是……”
“宣王。”
“原来是九皇子宣王殿下。”魏姈连忙起身给宣王行礼请安。
“林夫人莫要多礼,请坐。”
魏姈心里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这位虽不是太子,但他的母妃却是现任的皇贵妃,后宫现在的掌印人。
相比身份,当今太子的母亲生前虽然也是身份尊贵的皇贵妃,但前段时间翎皇贵妃在宫中自缢后,现如今宣王殿下的母妃才是真正主宰后宫的第一人。
自从皇后早年因难产薨逝后,宫中一直没有另立皇后,皇贵妃的地位也就等同于皇后,行使皇后的权力。
就算今后太子登基为帝,也是要立这位皇贵妃为太后的。
何况就算没有其母亲这层原因,这九皇子也是皇帝的儿子,魏姈哪敢有半点怠慢。
与宣王殿下寒暄几句,魏姈便命人准备丰盛的餐食,打算留宣王在府中用晚膳,宣王竟是一口允了。
在她想来,这位王爷只应是路过绥州,登门拜会老师便走,这倒是出乎了魏姈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