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让动植物过快地氧化而死,又给它们留下一些氧气供给存活,这个小泉水可真厉害!
几人将这碗废弃的小泉水妥善处理掉,确保它不会影响到这里的动植物。
之后又重新投入到研究中。
看着研究进度,白汐珞是越来越揪心,她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前把那一堆仪器和资料全都捣毁,可是一想到三年前被惩罚的时候就心里发颤。
这天早晨,白汐珞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外面十分嘈杂,就像有成百上千只癞蛤蟆在叫唤一样。
两人感觉到不对,立马穿好衣服下床,寝殿中还好,并没有什么外人闯进来,只是一墙之隔的寝殿外,却仿佛炸了锅一样。
出门一看,外面简直是人间炼狱,所有人死的死,逃的逃。
一群“强盗”不知何时冲进王宫,烧杀抢掠,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似要将宫中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怎么会,怎么会……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白汐珞一个转头,眼泪就“唰”得一下从眼眶中淌下来。
落不尘!是落不尘!他一定出事儿了,否则是不会容许这些人闯入王宫的!
这么想着,她就鬼使神差地迈开腿,向着实验室的方向跑去。
昨天晚上落不尘看她脸色不好,就没有留她在那里继续做实验,而是早早打发她回来休息,雅拉自然也是和她一起回来。
而整个实验室中就只有他和卓两个人,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时候卓动了手。
难道说长生不老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吗?这么快……
后花园中还没有什么人,大理石他们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杀的人。
白汐珞学着落不尘的样子打开假山上的门,随后不顾一切地冲进去,雅拉跟在后面不停提醒:“珞儿你慢点儿,这里太黑了,小心一些!”
现在白汐珞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一门心思都扑在落不尘身上。
她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或许这只是一个意外,落不尘还活着,长生不老药还没有研制出来,他只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等自己跑到他面前告诉他的时候,他立马就可以出来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整个暗道中都静悄悄的,外面的一切纷扰似乎都与世隔绝。
终于跑到尽头,那扇沉重的石门前,这扇门似乎比平常更重,要费很多力气才能勉强打开一条小缝。
仿佛是刻意有人将这里给堵上。
待到终于打开一个可以供人进出的空隙,两人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抬眼一看,面前的景象惊得她们瞬间愣在原地。
一向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实验室,现在却是满地狼藉,所有的实验数据和实验仪器全部都被销毁。
无论是他们培育的药草,还是其他的实验材料,全部倾倒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整个实验室好像一个小型垃圾场。
而刚刚的石门之所以这么难打开,就是因为那些被捣毁的实验仪器挡住了门。
而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在实验室的另一头一闪而过,走到角落跳了下去,之后便消失不见。
看身形和动作,应该是卓。
两人正欲追上,便听某个角落传来微弱的呻吟声,管不了那个人,赶忙循着声音找到一个堆满仪器的角落。
两人合力将这堆东西移开,下面是浑身是血的落不尘,身上都是擦伤和刮伤。
脸上也是,血从额头往下流,直直淌进眼睛里。
“师父!”
落不尘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连眼皮都快睁不开。
致命伤是从身后插向他心脏的一把刀,不是精神力幻化而成的,而是一把生了锈的铁刀,就这么刺破心脏。
刀刃上还残存着几缕黑气,扭扭捏捏很快散去。
看着他这副样子,白汐珞的心一阵一阵抽疼,其实她早就做好了见到他尸体的准备,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画面。
可是今天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下,她几乎难受到无法呼吸。
“师父……师父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出去,我们去找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白汐珞就要去拉他的手,想将他背在背上带出去,可是落不尘却拒绝了,他自己的身体,他是知道的,早已无力回天,就不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不要……不要师父……不要……”
白汐珞哭着摇头,深深的无力感从头贯到尾,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想这样,她不想,为什么事情不能按照她想的去发展,为什么她明明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要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落不尘强撑着力气倚在墙上,朝着白汐珞伸出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珞珞……”
白汐珞赶忙将手递过去紧紧握住:“师父……”
他的嘴角还在不停往外冒着血,心脏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如果是平常人,现在恐怕早就死了,而他和普通人不一样,即使身上的血快流干了,此时仍旧吊着一口气。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落不尘是没有办法再见到他的妻儿,临死前他的身边就只剩下白汐珞和雅拉。
他轻轻摩挲着白汐珞的手,说着最后的遗言:
“珞珞,其实……其实你不属于这里的,对吧?你和雅拉,你们两个都来自未来世界,是不是?”
他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却没有戳穿,而是陪她们两个一同演着这出戏。
“嗯,是的,师父……”
落不尘现在好累,累到连呼吸都不想再呼吸,眼皮无力地垂下又睁开,只剩嘴唇微动:“你身上的精神力是我的,同根同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珞珞你一直相信我可以研制出长生不老药,是不是因为在未来……你见过?”
白汐珞抹抹眼泪,不再只是一味地哭:“是,现在那颗长生不老药就在我的身体里,师父,你一共研制出来两颗,一颗被卓吃了,另一颗是我吃了。”
落不尘的笑容更甚,握着他的手也又紧了几分:“所以,你是我的后人,那药……只有……只有我的骨血后代才能消受。”
白汐珞疯狂点着头,生怕他会看不清。
“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这药之前失败的真正原因,缺少的不是小泉水的提纯物,而是我心口处的肋骨。
我就知道,应运而生的我……也是特殊的。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再早一些,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我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他当时的动作,只是抽了肋骨以后,我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反击和阻止。
等我再反应过来时,这把刀已经从身后插入我的心脏,而我强撑着力气回转过身看他时,他脸上那股大仇得报的快意,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或许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吧。”
落不成闭着眼睛的时间越来越久,而掀开眼皮的时间却越来越短,在弥留之际,他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白汐珞:“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这些。
珞珞,三年前你在大殿之上说的那句话预言的就是今天吧。”
白汐珞十分诧异,那天她不是被消音了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说话了才对。
看着她这副疑惑的样子,落不尘抬手捏捏她的脸:“那日你被消音是我做的,你不顾一切冲上来,我就知道你将要说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
你从未来回来,我不知道你如果改变历史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是……只是当时大殿之上,有这么多心怀不轨之人。
你说的那些很可能会被他们听了去,从而对你不利,还很有可能将你抓了去,严刑拷打出你知道的其他事。
还有俞卓,就是关于他的事吧,他生性多疑,很可能会针对你。
为了避免你发生危险,我在你即将说出的瞬间,将你说出的话抹去,谁都听不见,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听到。
之后你难受,睡了三天三夜也是我做的。”说到这里,落不尘笑了笑,又用力捏了两下她的脸,“要是不给你点儿教训,估计你以后还会再犯。”
原来,他一直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将事情安排得细致周到。
之后他脱力,手落下,又重新握住白汐珞的手,闭上眼睛将头歪向一边:“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结果,只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珞珞,他们都说我疯癫,现在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可是……可是你们不知道,我真的回不了头……”
他的心酸与苦楚,他的心思,又岂是寻常人能理解的。
“也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小卓。他恨我害死了非晚,恨我没有给他名分,甚至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可是我要是想将他带回来,就必须那么做,否则会被人迫害,最终也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