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见苏舟问起,不由得脸上一热,嘤嘤低声说道:“苏姑娘,小翠知道此生不能再伺候少爷,苏姑娘他日见到少爷,请带上小翠对少爷的问候。若是,若是少爷还记得小翠,就请有空回卢家堡看看。”
苏舟这才明白,小翠对卫尘的一片心思无妨明说。其亦知道自己几人今日肯定要离开卢家堡,故而一早便等在此地,就是想让自己带口信给大哥。
小翠说完,便红着眼圈小跑而去。苏舟看着小翠的背影,心内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之后,卢家堡之人亦陆续起床。苏舟待无了大师酒醒后,才提出要离开卢家堡,去往近安城找卫尘。
卢老爷子虽然百般挽留,但是苏舟心意已决,只得让三人策马而去。
卢本禾看着苏舟三人离去,心内不禁想到许多,眼下却又不能与他们同行,只得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屋内而去。
卫尘斩杀了万刀堂的两位堂主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般传遍了沧州江湖。人人皆是好奇,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到底来自何方,师承何门。
天蝎夫人闻得此事,不由得心头震惊不已。那日让杜月去万刀堂,目的就是想让万刀堂出动精锐,牵制住卫尘,自己亦好有机会将其收入到自己麾下。而今看来,此事可能性极其渺茫。就算今后能将卫尘说服,投奔自己,那像万刀堂这样有着深仇大恨的之门派,亦不可能心悦诚服。反而会埋下祸根。再则以现在看来,卫尘对神行教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能再有回转之日。
杜月见母亲一直默然不语,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亲,可有什么心事?”
天蝎夫人回过神来,拍了拍杜月的手,慈声问道:“月儿,娘亲在想,月儿如今已经十九岁了,有道是女大不中留,不知月儿对那个人印象如何?”
杜月故作不知的问道:“娘亲,你说的是哪个人,女儿怎么不知道娘亲说的是什么?”
天蝎夫人咯咯一笑,盯着杜月说道:“月儿,知女莫若娘。娘亲所说的那个人,月儿肯定心知肚明。不然的话,月儿前些日子怎地会无缘无故随魁尤去青州,无非就是听那人说了青州许多故事,好奇想去看看那个人口中的青州武国公主,长的是什么模样吧。”
杜月听母亲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心思全说了出来,不由得脸上一热,讪讪一笑的说道:“娘亲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天蝎夫人笑着说道:“就月儿那点小心思,还想能逃过为娘的眼睛吗?”
杜月满脸羞红,低头不语。天蝎夫人知道女儿脸皮薄,便接着说道:“说起来此人到沧州已经有几个月,但是说句实在话,连为娘的亦看不出,此人的真实心思到底是什么。月儿,不要冲动行事,为娘要好好考验考验其,待通过后为娘自会为你做好安排。”
杜月闻得母亲这般说来,心内欢喜。低声说道:“一切就凭娘亲做主。”
天蝎夫人咯咯一笑,拍了拍杜月的手,轻声说道:“月儿,娘亲的月儿长大了。”
天蝎夫人忽然似乎想起一事,对杜月说道:“月儿,你觉得卫尘此人怎样?”
杜月见母亲忽然问起卫尘,想了想后说道:“娘亲,卫尘此人武功不错,且其心思缜密,确实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不过此人性格孤傲,好像,好像不太愿意与神行教合作。”
杜月的话,正说中了天蝎夫人的心思。天蝎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月儿所言甚是,此人若是朋友,那是极好。若是敌人,那将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对手。眼下看来,卫尘属于后者。我神行教须得要千万小心,以免马失前蹄啊!”
杜月见母亲这般看重卫尘,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娘亲,难道以娘亲的武功,亦是抵不过卫尘?”
天蝎夫人摇了摇头说道:“那日捕蛟之时,为娘的就亲眼目睹卫尘的武功心智皆是上上之选,且其似乎不惧毒物。为娘本想着有心拉拢此人,但是目前看来已经不可能,若有机会,还需尽快除掉卫尘,以免节外生枝啊!”
杜月听母亲这般说来,不由得心头一沉。看来卫尘已经成为神行教最大的隐患,一个卫尘,一个万尊楼,神行教要对付的,皆不是泛泛之辈。
天蝎夫人见杜月面露担忧之色,淡淡一笑的说道:“月儿无须多虑,神行教之事不关尔等小孩。你只需好好注意那亦木即可。为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希望见到你受半点委屈。”
杜月闻得母亲之言,不由得眼眶一热。哽咽着说道:“娘亲,孩儿知道了。”
天蝎夫人摸了摸杜月的脑袋,笑着说道:“月儿,为娘听说亦木在青州时,名叫聂枫。此人能让武国公主为其痴迷,心智武功皆不是平庸之辈,为娘担心你会被利用,故而才万般谨慎,你要明白为娘的一片苦心。”
杜月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月儿会再三考虑的。”
天蝎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冲杜月挥了挥手,杜月知道母亲还有其他要事,便乖巧的自行离开。
天蝎夫人看着女儿的背影,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兴安城,是乌苏国都。乌苏国虽然没有武国与金国那般的实力非凡,但这些年并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国都自然亦就人丁兴旺,百业兴旺。
卫尘明白,神行教必定在兴安城布了不少的眼线,此时此刻,哪怕就算自己足不出户,神行教亦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处于漩涡中心,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最起码,离接近真相的目的亦是最近。
次日早晨,卫尘慢慢的踱出城。往一处僻静小树林方向而去。
“既然都跟到此地了,为何不现身一见。”卫尘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前方的隐隐约约的树林说道。
“卫尘,你果然有俩下子!”一个精瘦的男人,自一颗树后悄然现身。
卫尘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此人身材矮小,面黄肌瘦,似乎三个月没吃饭一般。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卫尘?”卫尘一看此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心内厌恶的问道。
“卫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怎地就知我在跟你?”那人笑嘻嘻的接话道。
卫尘亦不多言,只是缓缓的将玄冰剑拔出,伸手一弹剑身,一声清脆的龙吟之声响起。
卫尘看亦不看那男子,只是似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看来玄冰剑又要斩杀恶贼了。”
那精瘦之人闻言脸色一变,对着卫尘尖声叫道:“卫尘,在下只是奉人之命前来传话,有人约你今日午后,到留园一聚。”
“哦?留园在何处?”卫尘眼神如电,笔直的盯着那人问道。
“留园在兴安城北门外沙家村桥头边,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了。”那精瘦男人说完,头亦不回的疾速遁去。
卫尘看着那人仓皇而逃的样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卫尘虽然不知是何人所约,但想着眼下应该就是神行教。既然对方约了自己,就算是龙潭虎穴,现在亦要去闯一闯!
兴安城北门外,沙家村是一处不大的村落。村后头是一座小山坡,郁郁葱葱的林木显得怡人眼目,村头小桥流水,倒是一处恬静之地。
卫尘悄然到了沙家村,仔细打量着眼前周围环境。村头确实有一处大院子,高墙青瓦,显得与周边的村舍格格不入。
透过高墙上的气窗,隐隐可见院子内古朴雅致的装饰,与盆栽鱼池的辉映相得益彰。看来此处的主人,亦是一位雅士。
卫尘悄然掠近院子,却感觉此处的清雅之后,暗隐杀气。
“卫尘应约而来,何方高人在此?”卫尘对着大院,朗声说道。
院子内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脚步声,大门打开,里面鱼贯而出五六个人。卫尘定睛一看,早上那个精瘦男人与木胜赫然在列,其余之人皆是不识。
卫尘一看来人,心内便明白了对方乃是什么人物。
“尔等是万刀堂之人?”卫尘看着众人,高声说道。
为首之人正是万刀堂的大当家刘达,一看卫尘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后生,心内亦是不觉疑惑。
“卫尘,在下万刀堂大当家刘达,你杀了我的两位兄弟,今日我万刀堂势必要讨个说法。”刘达冷冷的说道。
“万刀堂听神行教的教唆,故意设计要杀卫尘,当真是死有余辜!”卫尘迎着刘达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说道。
“卫尘,万刀堂与你不死不休!”刘达说完,三人一闪,将卫尘围在中间。
“万刀堂,卫尘正要找你们晦气!”卫尘的话,如一阵冰冷的风,直袭刘达心里。刘达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冷峻的年轻人,无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卫尘一看围着自己的三人,分别是刘达与另外一个刀客,还有就是上午那个精瘦男人,冷冷一哼的说道:“尔等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刘达闻言脸上一热,万刀堂大当家出面,还与人围殴一个江湖后生,那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刘达咬牙说道:“臭小子,杀你还需围攻吗?老子一人即可剁了你喂狗!”
刘达正欲闪身而上,旁边一人高声叫道:“大哥,杀机焉需用牛刀。待小弟宰了这小子!”
刘达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四弟,小心。这小子非泛泛之辈!”
说话之人正是万刀堂四堂主何顺,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疾速袭向卫尘。
卫尘一看敌人来袭,玄冰剑一招“空谷来风”,剑风一荡直迎而上。
何顺一看卫尘出手气势不凡,心内亦是不敢大意。单刀舞出一道旋风,直卷卫尘而来。
卫尘见对方招势老辣,身形一侧,玄冰剑一削何顺的肩膀。何顺借位一避,单刀带着寒光疾速袭向卫尘腰间。
两人一上手,便各自使出绝招。瞬息间便相互过了十几招。何顺此时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卫尘的功力。只见眼前剑影重重,卫尘的剑风让自己感到无尽的寒意。
刘达在旁看的明白,知道自己四弟不是卫尘的对手。此时大话已出,又不好马上反悔。便眼神一转,看向那精瘦之人。
此人正是万刀堂的护法叫陈源,江湖人称“鬼面猴”,手中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飞刀的短刃亦自有独到之处。
陈源见刘达眼光看向自己,心中明白其是何意。犹豫了一下后,硬起头皮尖喝一声:“四堂主,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何顺闻得陈源叫声,心内大喜。此时再亦不顾什么面子,急声接话道:“陈护法,你我合力先宰了这小子再说!”
陈源一招“离箭穿心”,寒光疾速袭向卫尘胸口。卫尘一看这精瘦男人出手如风,亦是不敢大意,玄冰剑一招“料峭寒梅” ,剑气分抵陈源与何顺。
刘达一看卫尘居然能剑气一分为二,分袭两人。不由得心头惊骇不已。此子之剑术,已经超乎想象。
刘达暗暗戒备,念着若是何顺两人一旦不敌,自己便出手相助。
陈源的加入,让何顺顿时压力骤轻。刚才的胸口沉闷之气顿时顺畅了许多。卫尘玄冰剑施展开来,青云剑法绵绵不绝。何顺两人招势虽然亦是有来有往,却亦是奈何不得卫尘。
三人又战了二十多招,何顺与陈源两人越战越惊,卫尘的剑法似乎根本没有一丝的迟滞之象,反而更加的大气磅礴,让大江东去势不可挡!
刘达一看自己这方无必胜把握,咬牙一顿,大喝一声:“臭小子,拿命来!”
刘达单刀一晃,一道白光袭向卫尘背心。
卫尘闻得身后劲风来袭,心中一凛。刘达刀势之快比起安光成几人要更胜一筹,自己身陷险地,更需要千万小心。
卫尘身形一闪,玄冰剑一招“千山暮雪”,只见眼前空气忽然冰寒,刘达几人直觉眼前一花,一团白茫茫的剑气,顿时笼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