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过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陆天明从来没有自信到能够跟六重天的高手过招。
可老乞丐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姓李的,你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有什么用?什么狗屁摘星剑,还不是只会用下三滥的招式欺负弱小?”
陆天明憋屈极了。
他很清楚,今天若没有人帮忙,自己很可能要死在新年的第一天。
至于求饶,陆天明想都没有想过。
李关严既然以十多年前上一辈的原因对自己动手,又怎么会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呢?
果不其然。
面对辱骂,李关严只是冷冷一笑,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握住陆天明那条骨头已经完全碎裂的手臂,上下左右扭动。
同时沉声道:“老子都当了十几年的乞丐了,还在乎什么狗屁名声?”
说着,他腾出一手轻拍陆天明的脸颊。
“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我费这么大力把你骗过来宰,换个角度来说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
陆天明疼得直喘粗气。
直到李关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这才啐了一口道:“方前辈看上你这么个阴险的家伙,真是瞎了眼,好在是老天有眼...”
说着,他突然笑起来。
“让你这么个畜生,鸡飞蛋打一场空,虽然不是很彻底,但早晚的事,总有一天,你连当男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算是触碰到了李关严的逆鳞。
只见李关严的双目突然鼓出来。
气得眉头直抖。
“好,很好,看来你真的是活腻歪了,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言罢。
他绕到对面。
然后抓住陆天明另一只手,故技重施狠狠一抖腕。
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陆天明吃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是脚筋似乎已被对方刚才那一剑挑断。
双腿只能来回在地上摆动,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那无力的模样,宛如一只被人摁住了脑袋无法自由活动的蚕虫。
听着陆天明痛苦的叫声。
老乞丐面上露出舒坦的笑容。
他伸手捏住陆天明的下巴,嘲讽道:“嘴还贱不贱了?”
陆天明刚才疼得已经把舌头咬破。
当下便吐了一口血水。
“有种你把我的舌头割了,否则我就要一直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空有一身本事却只敢窝在凉北苟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好特娘的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否则全天下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话的攻击力几乎拉满。
老乞丐脸上的得色转瞬消失。
他放开陆天明的下巴。
往后移了几步,一把拽住对方的脚腕。
看上去又想把陆天明的双腿给废掉。
哪知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瘸子,突然间没了声音。
老乞丐眉头微拧,上前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刚昏迷过去的陆天明猛地醒来。
然后又开始骂。
“废物,老子也不想活了,你特娘赶紧弄死老子,不然老子还得骂你!”
言辞倒是颇为猛烈。
但是身体状况显然已经不支持陆天明的声音如刚才那般洪亮。
老乞丐往侧面移了一步。
发现陆天明的眼睛,压根就不会随着他的身体而移动,恍恍惚惚的盯着某处一直口无遮拦。
老乞丐蹙了蹙眉。
随即一手拎住陆天明的后襟。
一手捡起对方遗落的被褥。
缓缓朝破庙内走去。
片刻进入破庙后。
他将被褥铺好,又把骂骂咧咧的陆天明扔在了被褥上。
“你说你是不是废物?畜生住的地方,都比你这狗窝好得多吧?奔波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吃潲水的命?”
陆天明虽然精神恍惚,但还有一定的意识。
见到破庙内糟糕的环境,以及墙角边放着的剩饭后,便开始借题发挥。
面对咒骂。
老乞丐居然没有像刚才那般愤怒。
而是一言不发燃起了篝火。
并拿了把破壶在篝火上煮着什么东西。
陆天明仍不停歇。
专挑那些充满侮辱性的词汇上口。
喋喋不休比那骂街的泼妇还要嘴碎。
老乞丐猛地转头,身上气势暴涨。
“你特娘的有完没完?”
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破庙内无风自起。
尘土飞扬中,陆天明愣了须臾。
正当老乞丐以为对方被自己怔住,欲回身捣鼓破壶内的东西时。
陆天明又张嘴道:“单边李,吓唬谁呢,有种过来给小爷一刀!”
老乞丐嘴角抽搐。
狠狠一拳砸在地面。
地上顿时多了一个铁锅般大小的坑。
陆天明丝毫不惧,继续碎碎道:“单边李,做事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好的要弄死小爷呢?怎么,你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再给小爷煮药吧?哈哈哈哈,笑死个人咯!”
老乞丐突然一声长叹:“哎,这种碎嘴的玩意儿,怎么有人能忍着天天跟他住一块儿呢?”
说着,他便将篝火上的破壶取了下来。
揭开壶盖晃荡片刻后。
直接端到了陆天明跟前。
“喝了!”
“荷,呸!”
陆天明侧头吐了口血痰,同时满脸都写着抗拒。
老乞丐可不惯着他。
一手捏住他的双颊。
一手举着破壶便闷头往嘴里灌。
陆天明被灌得眼泪直流。
稀里糊涂将壶里那臭味浓烈的汤水喝了个干净。
臭味实在令人作呕。
陆天明理所应当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缓了两口气,将恶心的感觉压制住后。
又打算开骂。
可突然间,双臂碎骨的疼痛,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再感觉不到。
于是陆天明整个人愣住,不可思议望着已经回到篝火边的老乞丐。
“此功法名为《藕断丝连》,是一种我替别人练习的功法,主要有两个效果,一是能让你的骨头变得坚硬,二则是能增加你对疼痛的忍耐力,当然,还有一个算不得好处的效果,遇到某些万不得已的情况,你可以自行碎骨提高双臂的柔韧性,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击敌人,不过要慎用,自行碎骨的疼痛,比刚才你感受到的疼痛还要厉害些。”
老乞丐面朝篝火背对陆天明。
后者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
破庙内转瞬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半晌过后。
陆天明喉咙干涩道:“前辈,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老乞丐用半截木棍捅了捅燃烧的柴火。
“我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很优秀的一个后生,可惜没有挺住,后来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