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没有回自己屋。
贾小云到底跑没跑,跑了以后会不会去而复返,他不得而知。
边韬虽然可以保护李寒雪。
但是除了陆天明自己,没有人愿意跟失去生命的起义军老三在同一间房里过夜。
砰砰砰!
陆天明敲响房门。
“睡了没。”
吱嘎一声。
门开的非常快。
李寒雪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显然毫无睡意。
“衣服也没换,看来该看的都看见了?”陆天明挑眉道。
李寒雪点头:“进入县城前你喂过马,所以我猜测你有其他事。”
“还挺细心。”
稍作停顿,陆天明又道:“那个叫吕老二的男人,听说要去京城,而且他认得你,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李寒雪摇头:“我一直都生活在离阳高墙内,没有见过他,但他应该不是坏人。”
“他帮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他是谁而已,没准日后有机会还这份恩。”陆天明解释道。
说着,陆天明朝屋内望了一眼,“方便吗?”
李寒雪让开一步:“屋里又没藏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陆天明跨过门槛,回身把房门关好。
屋内亮着蜡烛。
陆天明过去便把蜡烛吹灭。
“你干嘛?”李寒雪吓了一跳。
陆天明随即坐到了窗边。
“贾小云的身手你也看见了,要动你,也就是眨眼之间。”
李寒雪摸到桌边坐下。
“你担心他会来找我?”
陆天明轻轻将窗棱抬起些许。
“动不了我,不是只能动你了?”
他探头借着缝隙看向窗外。
外面黑黢黢的,除了房宅的轮廓,就只有几只趴在屋顶上寻找耗子的野猫。
“换句话说,你今晚要跟我睡同一张床?”李寒雪紧张道。
陆天明回头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春天已经过了,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是夏天。”
“你什么意思?”李寒雪急道。
“字面意思!”陆天明呵呵一乐。
“你在说我发春?”李寒雪瞪眼道。
陆天明摊手:“我就特别欣赏你有自知之明这个优点!”
“陆二宝,你可真是个混蛋啊!”李寒雪气得口不择言。
陆天明没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没有我这个混蛋在,你今天可睡不了好觉。”
李寒雪谈不上养尊处优。
却也从未体验过居无定所。
所以她远远没有陆天明能熬。
坐车也是个体力活。
若不是刚才客堂内发生了打斗,她早就想上床睡觉了。
“你保护我,我心存感激,并不是想和你争执,那现在我换个问法,你一会,睡哪里?”李寒雪声音柔和起来。
陆天明重新望向窗外:“不睡。”
“不睡??那不行,你今天多累啊!”李寒雪着急道。
“不累不累,我乃中三境的大能,熬个夜怎么了?”陆天明笑道。
“那...那也不能不睡啊,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李寒雪扭捏道。
陆天明再次回过头来:“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磨牙放屁打呼噜?”
“你才磨牙放屁打呼噜呢!”李寒雪急道。
“那还怕什么?放心吧,我替你守着,你乖乖睡觉就是。”陆天明浅浅一笑。
李寒雪手搓得桌面直响:“可是...可是我踢被子...”
“那不正好?”陆天明满眼火热,“我还可以给你捡被子不是?”
李寒雪哑然。
沉默半晌,闷闷上了床。
没有人会在睡觉的时候穿着平时行走的衣裳。
除非逼不得已。
李寒雪此刻就觉得自己挺难的。
除了脚上的鞋,身上哪怕半块布料,她都不愿意动。
陆天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
任李寒雪如何在床上辗转反侧,他都岿然不动。
“二宝。”李寒雪突然柔声道。
“嗯,怎么了?”陆天明没回头。
“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我睡不着。”
睡前故事,那是小孩子才有的待遇。
李寒雪说完便用被子遮住滚烫的脸颊。
陆天明挠了挠头:“吹牛皮我在行,讲故事,还真就不是我的强行。”
“那你就给我吹个牛皮吧。”李寒雪不假思索道。
陆天明侧过身来,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了?”李寒雪奇道。
“我在想...怎么个吹法...”陆天明一本正经道。
思索半晌,陆天明轻叹道:“算了,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李寒雪小鸡捣米般点着头。
通过从窗缝透进来的细微光线,可以看见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陆天明清了清嗓子:“这是一个有关寡妇的故事。”
李寒雪面上一僵:“就不能讲点正经故事?”
“怎么就不正经了?你到底听不听?”陆天明反驳道。
李寒雪赶紧点头:“听听听!”
“咳咳,寡妇对面,住了个老头!”陆天明又道。
“你确定这是正经故事?”李寒雪诧异道。
“不说了,不想听拉倒!”
多次被打断,陆天明表现得很不耐烦。
李寒雪急忙认错,陆天明这才又开金口。
故事不离其,却也不正经。
老头一生未娶,不是不想娶,而是没那个条件。
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挑精拣肥的心思。
讨婆娘的标准,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怎奈何那寡妇小有姿色,虽然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生活,却也看不上老头。
可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讲一个感觉。
老头来了感觉,对寡妇那是穷追不舍。
而恰巧在那段时间,寡妇晒洗的衣物总是不翼而飞。
老头自然而然就成了第一嫌疑人。
但寡妇邀了人去老头家里寻找,并未看见那些丢失的衣物。
这件事便只能暂时告一段落,老头也洗清了嫌疑。
直到有一天,寡妇在家里洗澡的时候。
听闻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墙上趴着两个小屁孩。
寡妇一声吼,俩小屁孩当时就跑了。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寡妇认得这俩小孩住哪里。
便去把大人找了来。
还说自己的衣物,肯定是这俩小孩偷的。
然而这一次寡妇又猜错了。
其中有个小屁孩说他知道寡妇的衣服去了哪里。
于是便带着大家去到了老头家里。
并且在一口腌酸菜的大缸底下,挖出了寡妇丢失已久的衣物。
这矛盾一下子又转了回去。
“老头被寡妇抓花了脸,那两小孩也因此逃过一劫,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不了了之。”
故事并没有多好笑。
陆天明却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房里只有他自己的笑声。
多少有些尴尬。
陆天明回头望去,就见李寒雪正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故事冷了场,还是有其他想法。
“怎么了,虽然算不得引人入胜,可也不至于这副脸嘴吧?”
李寒雪闻言便盯着陆天明打量:“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故事,有些像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是故事是什么?都是我虚构的!”陆天明解释道。
“你笑得也太夸张了些,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那俩小屁孩,不会一个瘸了腿,一个姓刘吧!?”李寒雪狐疑道。
陆天明气急败坏拍了下大腿:“你胡说什么呢,我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急了。”
“急个屁,懒得跟你啰嗦,睡你的大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