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
公输策将红布掀开。
红布下的物件一出现。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通常情况下,像公输家这样的大户,女儿的嫁妆多是贵重的宝物。
再不济,弄些真金白银摆在盘子里也能彰显财气。
刻着公输驰倒好,竟然放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无鞘之刀。
怕是那刀还没有盛放它的托盘值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虚张声势,那锈刀被冻在冰块里。
可就算再怎么包装。
底下的客人们也不买账。
他们万万没想到,公输家出手,竟然这么寒酸。
当下便有人大声问道:“公输老爷,您摆把锈刀,逗大伙玩儿呢?”
“公输先生,我可是赶了数百里路来参加这场比试,这把刀,恐怕连我的路费都不够。”有人附和道。
“啧啧啧,想不到北霓城最有名望的公输策,竟然会拿女儿的婚姻出来开玩笑。”有人躲在人群里拱火道。
反正法不责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刻薄之能事。
来参加比武招亲,自然是为了女人。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女人,又有多少人愿意冒险上那比武台?
大多数人,更看重的是婚姻过后带来的好处而已。
不过。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少数人的想法,和大众的观点截然不同。
比如那个穿淡青色长衫的年轻人,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也不知道是在打量台上的人,还是在嘲讽台下的人。
还有紫衣门的门主紫衣真人,他的眼中,则尽是贪婪之色。
至于陆天明,好奇居多,方正目光落在锈刀上的时间,比落在公输露的身上多得多。
“大家稍安勿躁。”公输驰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别看这把刀现在是这副鬼样子,但是它的名气,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会失望。”
底下又有人不乐意了,纷纷谴责公输策抠门。
只是,公输驰接下来一句话,让台下再次安静下来。
“这把刀,叫长渊,有关它的传说,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傻眼。
长渊刀的名气,不少人都听说过。
那可是乌弥国开国国王的佩刀。
还没等众人开口,公输驰补充道:“此刀有一个传说,可能知道的人比较少,但是今天有一件事我要告诉各位,那个传说,是真实存在的。”
言罢。
公输驰再次摆手。
又有家丁端着几个托盘上台。
红布揭开,金光耀眼。
上面所放尽是金银珠宝。
“影子家族消失后,在草原里留下了一个宝库,宝库的钥匙,便是这把长渊刀。”公输驰转而指着那几盘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便是我在那宝库里面带出来的。”
“嘶!”
台下顿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真金白银摆在面前,谁不眼红?
可眼红归眼红,质疑声也不少。
当下有人问道:“公输前辈,如果这些珍宝都是从影子家族的宝库中取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把长渊刀自己留着,而要将其做为嫁妆,拿出来和外人分享?”
一语点醒梦中人。
兴奋过头的众宾客冷静下来,齐齐望向公输驰。
面对猜疑和不解,公输驰无奈叹了口气:“人都是自私的,我当然想把那宝库占为己有,只可惜,这么多金银珠宝,哪里是我公输家一个人能吃下的?
实不相瞒,那座宝库,大得像一座城,若要做类比,就像咱这北霓城,我也仅仅到了围墙边罢了。”
这些话,看来像是在诉苦。
但仔细一回味,更像是在炫耀。
仅仅找到冰上一脚,就能带出这么多金银珠宝,要是到了中心位置,那还了得?
许多人的眼里,顿时充满了炽热的火焰。
不过仍有人保持着清醒。
“公输老爷,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安排这么一出比武招亲,是不是太过多此一举了?手握重宝,想要找个伙伴一同分享影子家族留下的宝贝,不是轻而易举?”
说话的人,便是那个穿淡青色衣衫的年轻人。
此人面生的很,即便连见多识广的公输驰都不认识。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公输驰好奇道。
年轻人起身拱手行了一礼:“晚辈薛尘,见过公输前辈。”
“薛尘?”公输驰眼里满是疑惑,看得出来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台下陆天明拽了拽季芊雨的胳膊,小声问道:“大楚有姓薛的武官吗?”
季芊雨同样锁着眉头。
稍作思考后回道:“有肯定有,但是没有大官姓薛,文的武的都没有。”
陆天明看向那年轻男子,猜测道:“要么是假名,要么就是装的,不过他这气质,怎么看都是真的啊,这家伙要是装一身军装,妥妥文武双全的雅将。”
没有过多纠结,两人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公输驰那边。
公输驰同样没有在意薛尘的身份,坦然解释道:“我说过,人是自私的。此次比武招亲,我并没有大肆宣传,只告知了北霓城周围的好友们。
婚姻讲究门当户度,这分享宝物,同样也讲究门当户对,如果找一个太过厉害的人来分享,那就变成了献宝。
如果找一个太差的,又成了暴殄天物,只有找到一个跟我公输家实力对等的伙伴,才是最合适的。”
此话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太强和太差的伙伴,都不合适。
不过那个叫薛尘的年轻人仍旧没有死心。
“前辈,门当户对可以理解,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如今公输府内这么多外人,你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公之于众,而最后的胜者只有一个,等那些人出了府,到外面一宣扬,你不就变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薛尘的表情非常认真。
看他那较真的样子,不像是来比武招亲,更像是来拆台。
只不过,公输驰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见他没所谓的笑了笑。
接着面色一遍,厉色道:“我说过,此次来我公输家的宾客,九成以上都是北霓城附近的朋友,我相信做为朋友,诸位一定不会在外面搬弄是非。”
公输驰不是在说笑。
而是在威胁。
场中之人都不是傻子,整个北霓城,都是由公输家做主。
大伙自然知道,得罪了公输家是什么后果。
谁又能肯定,公输家一定跟宫里面断了联系呢?
“这场比武招亲,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啊。”陆天明忍不住摇头道。
季芊雨双手叉腰,瞪着陆天明:“还不是你非要来凑热闹!”
陆天明摊手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怕什么,占不了便宜,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