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漓进来,正在处理公务的李县令立即起身相迎。
江漓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多谢大人这半年来的提携和照顾,江漓感激不尽,来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言重了。”李县令忙上前扶了扶他,也是感慨万千,“我早知你非池中之物,总有一日会一飞冲天,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我还怪舍不得你的。”
他拍了拍江漓的肩膀,笑道:“不过你能有更好的前程,我也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也相信你将来能走得更稳,飞得更高!”
江漓再次行了一礼。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县令,“这是两颗解毒丸,可解世间百毒,是我家娘子特意让大人转交给夫人的。我家娘子说了,上次小公子遇险,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小公子的安全,还是有备无患为好。”
听了这话,李县令心中一惊。
之前独子李南司被核桃卡住气道,要不是杜若刚好在场救下,只怕早已经小命不保。
可惜后来无论怎么查,就是查不出那核桃的来历,没办法,只能把那个不上心的奶娘给打了一顿,发卖了。
但夫人一直怀疑,是有人在背后下了黑手,想害死南儿。
也一直警惕着,不敢让南儿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手没揪出来之前,夫妻俩始终惴惴不安。
如今有了这极品解毒丸,总算多了一层保障。
李县令慎重地接过来,“替我多谢你家娘子,她有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想到杜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江漓便提出了告辞。
目送他走出门口,李县令惆怅地叹了口气,将那小盒子宝贝一样贴身收了起来,坐回到了案桌旁。
正准备接着办理公务。
突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下一刻,杜仁美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两个眼珠子四处张望,“李大人,我家女婿呢?下官听说他从凤阳府回来了,人呢?”
李县令很想翻白眼,硬是用自己多年的涵养克制住了。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耐心地回道:“江大人确实来过,不过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杜仁美跺了跺脚,“哎呀这个江漓,都是做官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跟我这个岳父打声招呼再走。”
说罢急急地转身,提起官服的下摆,拔腿就往县衙外面追去。
李县令无语极了。
这个老杜啊,总喜欢上赶着找骂,何必呢?
他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会别人的家务事,低头继续看起公文来。
那边,杜仁美满头大汗地跑出了县衙大门,刚好看见江漓的马车疾驰而去。
“诶,江漓!女婿!”他一边挥手,一边狂追。
可惜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再加上又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身子,还没跑出十来步,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连个车屁股都瞧不见了。
杜仁美只好停下了脚步,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里懊恼得不行。
好你个江漓,仗着官儿比我高了两级,便不将我这个丈人放在眼里了是吧?
哼,得瑟什么,且等着,有朝一日阿蛮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应了那句“贵不可言”的命格,看她还要不要你!
杜仁美一甩衣袖,背起手,气鼓鼓地往回走。
“大人,大人!”身后传来呼唤声。
杜仁美回过头,才发现是杜府的管家,于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青石巷那边,“大人,您……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府里……府里出事了,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
杜府。
姜氏端坐在正堂上,满面寒霜。
本来她从凤阳府回来,赶了好几天的路,风尘仆仆,再加上孕吐严重,又累又难受。
还在城门口被杜若那个小娼妇奚落了一番,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好不容易熬进了家,以为终于能好好地洗个澡,休息休息。
结果。
结果!
她万万没有想到。
阔别一个多月,自己那个窝囊废丈夫杜仁美,竟会送了这么一份厚礼给她!
呲啦——
姜氏抓起手边的茶杯,愤怒地砸向了那个跪在她面前,诚惶诚恐的女人。
滚烫的茶水泼了女人一头一脸,脑门上顷刻间便起了一个大包。
女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眼泪狂飙,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怕到了极致。
“涟漪,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姜氏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若是别人,她还能理解。
可那是涟漪啊。
是这府里除了康嬷嬷之外,自己唯一的,也是最信任的心腹丫鬟啊!
她怎么敢的?
涟漪抬起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眼里满是后悔跟恐惧,“夫人,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天晚上…奴婢,奴婢本来只是去给大人送醒酒汤而已,结果,结果大人他,他……呜呜呜……”
“这么说来,你没错,都是老爷的错咯?”姜氏猛地一拍桌子,“他一个醉酒之人,能有多大力气?你若是百般不愿,他岂能动你?”
“贱婢,还敢说不是趁着我不在,借机爬床!”
涟漪哭着喊冤,“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念,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啊!求您了夫人,看在往日奴婢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饶了你?
姜氏冷笑,不忠之人,留着有何用?
“来人,把涟漪拖下去,连同她腹中的孽种,一并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