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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移栽辣椒苗是一项辛苦的活儿,江晟跟郑青禾就不用说了,主要负责在地头往土里埋。

春花跟江婉力气小,于是蹲在后院拔苗,然后整齐地放进箩筐里,江湛也来帮忙。

杜若从隔壁江族长家借了一辆羊角车,类似于前世的独轮车,把装满了辣椒苗的箩筐放上去,跟郑氏一人推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地那边走。

好在地就在村子后面,离得也不远,母女两个总算有惊无险地送到了。

等来回折腾两趟后,两人也推出经验来了,之后就稳了许多。

狗子也没闲着,一个爪子一个坑,不大不小刚刚好。

一家人累是累了点儿,心里却是开心又踏实的。

等杜若跟郑氏第六次把辣椒苗推到地头的时候,发现那边已经围了一大群村民。

大伙儿对着地里那些个小玩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没看出来是个啥。

“江漓家的,你这种的是什么东西呀?又是珍贵药材么?”麻五媳妇第一个问。

众人都眼神热切地看着杜若。

之前江家二房不声不响种了几十棵药材就卖了上千两,这里看样子起码得有好几千棵呢,岂不是要发泼天的横财了?

杜若把羊角车放下,抬手擦了擦汗,笑道:“哪有那么多珍贵药材,之前那个只是碰巧罢了。”

她从箩筐里拿出一棵苗递给麻五媳妇,让她传给大伙儿看。

“这是一种叫辣椒的蔬菜,主要是用来做作料的,等将来长熟了,我一家送一点给你们尝尝。”

见杜若这么大方,村民们反而都不咋当回事了。

要真是珍贵药材,杜氏舍得送人?还送那么多?肯定是不值什么钱呗。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围观的必要了,自家地里还一堆活计呢。

大伙儿正准备散了。

忽然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哎哟,别又是想一个人吃独食吧?要真是蔬菜,咋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杜若瞥了眼那人,果然又是阴魂不散的朱氏。

真是哪儿哪儿都能掺一脚。

以前是没钱没积分,现在么……呵呵。

杜若眨巴眨巴眼,“朱婶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吃独食,有哪条律法规定我发财必须得带着你么?”

“就是,谁不是闷声发大财,傻子才到处嚷嚷呢。”

麻五媳妇也帮腔,“我说朱婶子,我知道你眼红江家二房挣了大钱,可人家没偷没抢没泼红油,凭自己的本事和运气挣到的银子,你在这儿阴阳怪气冒酸水儿就是你的不对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咋把日子过好吧,别整天尽寻思着卖女儿。”

朱氏的矛头马上转头刺向了她。

“我跟杜氏说话,有你什么事儿?我卖女儿咋了?女儿是我生的,老娘想卖就卖,卖得光明正大!”

她叉起腰,鄙夷地嗤笑,“总比你好,你倒是不卖女儿,你女儿不是亲生的嘛,你当然不敢卖了,你卖了她爹回来能饶了你?我呸,一个继婆娘有什么好得意的,还在这儿舔杜氏的臭脚,不要个大脸。”

两人顿时对骂起来,你来我往的,很快扭打在一起。

朱氏吨位重得多,麻五媳妇嘴皮子利索,却生得瘦小,打起架来不是朱氏的对手,很快就吃了亏。

旁边有人赶忙去拉。

杜若也去了,她拉的当然不是麻五媳妇,而是朱氏。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她一边喊,一边趁着朱氏吼叫怒骂的空隙,把刚刚兑换好的禁言散糊进了她的嘴里。

反正现场都是手,你戳我的脸我揪你的头发,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朱氏还以为是别人手里的泥不小心泼进来了,也没在意,随便呸了两下就没管了,接着撕打。

郑氏生怕女儿被误伤,赶紧过来把杜若拽走。

杜若拍了拍手上残余的粉末,然后走到目瞪口呆的郑青禾跟江晟那边,推了推他们,“喂,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快干活。”

两个小伙子回过神,哦哦的忙活起来。

等那边架打完,三亩地也差不多种好了一半,数了数,大约有五千棵苗。

杜若喜滋滋地扫视了一圈。

太棒了,这上万棵辣椒可比鬼督邮值钱多了,而且还是长长久久的生意。

鬼督邮只能种一回,再种的话恐怕会引来上面的觊觎,毕竟人工培育珍贵药材这种技术实在是太打眼了。

快午时了,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了。

朱氏打架打赢了,虽然也挂了点彩,但心里得意得很,扭着水桶腰嘚瑟地回了家。

满是鸡粪的院子里,朱氏的儿媳妇苗氏正追着朱氏的五女儿李秋娘打骂,“你个赔钱货,是不是又偷吃鸡蛋了?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李秋娘一边躲一边哭着辩解,“不是我,我没有偷,真的不是我…”

见朱氏进了门,李秋娘赶紧跪下来抱住了她的腿,仰着脸哀求道:“娘,你帮我跟大嫂说说,那鸡蛋是小弟……”

啪,朱氏一巴掌打断了李秋娘的话。

“死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馋嘴偷吃,吃了还死不承认,居然还想赖到你弟弟头上!”

她甩开女儿的手,跑到门边抄起一把扫帚,对着李秋娘劈头盖脸地打,“老娘真是白养了你们这几个白眼儿狼,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妹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再不听话,信不信老娘明儿就把你卖了?”

李秋娘抱着头缩成了一大团,眼泪流了满脸,却不敢躲。

娘真的会说到做到的,以前大姐姐跟二姐姐就是这样,最后一个卖给了杀猪的当了填房,天天挨打;一个卖给了六十多岁的老财主做了第九房妾室,却在老财主死后被他的儿子们赶出了家门。

她不想也落得个那样的下场,不想……

“好了娘,别打了。”苗氏走过来踢了踢李秋娘,没好气地说,“打伤了谁干活?我可不干啊。”

朱氏连忙陪着笑脸,“不用你干,你回房歇着去吧,娘去给你烫个鸡蛋花,待会儿端给你喝。”

苗氏轻哼了声,抬着下巴进屋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朱氏叹了口气。

儿子坐牢去了,得三年才能出来呢,出来以后年纪也大了,名声也不好了,家里又没钱,哪里还能讨得到新媳妇。

没办法,自己只能先哄着苗氏,省得她吵着闹着要回娘家。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江家二房,要不是他们,儿子又怎么会被抓到牢里去?

朱氏冲江家二房的方向呸了一口,张口骂道:“杜氏那个小贱…………”

奇怪,怎么没有声音?

朱氏又试了几次,竟然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登时脸都吓白了。

她急了,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李秋娘,想跟平时那样骂她几句,可嘴巴张张合合,骂声却始终没有听见。

朱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她好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