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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感谢姚玉兰专门跑这一趟,杜若想起上次江晟从族长家回来后说的话,就准备把包饺子技术教给姚玉兰。

姚玉兰高兴坏了。

家里的老爷子在床上躺好些天了,唉声叹气的也不知道怎么了,问也不说。

自从吃了江家二房送过来的菜肉饺子后,人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似的,精神了,又开始拄着拐杖到处挑刺儿了。

姚玉兰的婆婆知道自家媳妇跟杜若关系不错,早就催着让她来学。

这不,正好。

两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杜若先把之前处理好的山鸡用作料腌渍起来,又把肉丁香菇翻炒做成馅儿塞进鸡肚子里,然后指使狗子去摘了两片荷叶回来,用荷叶把鸡包好再用绳子捆住,外面糊上黄泥,最后扔进了灶坑里。

姚玉兰看得直发愣。

“这是做什么?”

杜若朝她笑,“不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然后才开始正式教姚玉兰包饺子,怎么调馅儿,怎么擀皮儿,还有灵魂蘸酱的配比,一五一十毫无保留。

甚至还教了她三种包法,什么基础法、元宝法还有福袋法,逢年过节的图个喜庆。

姚玉兰的脑瓜子灵活,人又虚心,很快就学得差不多了。

到了晌午时分,两人已经包好了一百多个饺子,杜若煮了一半,又蒸了一笼屉,剩下的装了一大盘儿让姚玉兰带回家去。

姚玉兰连连推辞,“哪有偷了师还又吃又拿的,这多不好意思。”

杜若直接往她手里一放,笑道:“这话可就见外了啊,咱两家是什么关系?往上数五代那就是一个屋里吃饭的,实在亲戚!赶紧拿着吧,就当是我孝敬族长爷爷的。”

这番话说得姚玉兰眉开眼笑。

倒不是她贪图这几十个饺子,而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江漓当上了捕头,眼瞅着江家二房就要起来了。

以后两家人时常走动,相互帮持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者,她也确实挺喜欢杜若这个人的。

临走时,杜若又把灶坑里那只烧好的山鸡掏出来,剥掉外壳,切了一半用荷叶包好塞给了姚玉兰。

“这叫富贵鸡,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鲜。”其实就是前世的叫花鸡,她给改了名儿。

古代人迷信,谁会乐意吃叫花鸡?

果然,姚玉兰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乐颠颠地走出了江家二房的小院子。

这一趟没白跑,杜氏虽然长得寒碜了些,却是个懂事大气的,江漓也算是有了个贤内助,老爷子知道了肯定高兴……

“江桐家的,你拿的是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姚玉兰一跳。

回头一看,曹氏扛着锄头杵在她身后,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姚玉兰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婶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曹氏又往前凑了两步,吸着鼻子闻了闻,“好香啊,是什么好吃的?”

见她脸上的痦子都快贴到荷叶上了,姚玉兰满心膈应,皮笑肉不笑,“哪有什么好吃的,就是荷叶而已,我看婶子你是馋迷糊了吧?”

说完扭头就走。

曹氏冲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小贱人糊弄谁呢?真当老娘没看见你从哪儿出来的?”

眼珠子转了两圈,曹氏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姚玉兰身后。

眼瞅着姚玉兰进了屋,她偷偷躲在院墙外看,果然没一会儿,姚玉兰家那个三岁的小崽子就拿着一只鸡腿跑到了外面,啃得满嘴是油。

那鸡腿又大又酥,隔着院墙都能闻到浓郁的肉香味儿。

曹氏猛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又气又馋。

杜氏那个败家娘们儿,拿着银子买好吃的不说,还尽便宜了外人。

那么大的鸡,也没见她孝敬大房一根鸡毛!

曹氏带着满肚子怨气跑回了家。

进了门就开始嚎:“娘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快去二房看看吧,那小贱人快要把家都给败光了呀!”

阎婆子正在给自己即将出生的曾孙挑选名字,闻言老脸一落。

“号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曹氏的宝贝儿子江宗宝打开房门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不满地道:“娘,这大中午的你吵啥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氏作势打了几下自己的嘴,满脸堆笑道:“是娘不好,娘嗓门儿太大吵醒你了。好了娘不说话了,你昨儿回来得晚肯定没休息好,赶紧接着睡去吧。”

“哎呀不睡了。”江宗宝打了个哈欠,歪在了凳子上,“二房那小贱人又咋了?”

说起这个,曹氏顿时来了劲。

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添油加醋说了一大通,直说得唾沫横飞。

听完后,江宗宝也火了,猛地一拍桌子,“好个丑八怪,拿着我们江家的东西做人情,真当我们江家都死绝了不成?”

阎婆子蹙了蹙眉。

“怎么说话的?”她瞪了江宗宝一眼,不悦地道,“哪有骂人还顺带诅咒自个儿家的。”

这个孙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半点没遗传到他爹的精明,倒将他娘像了个十成十,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不光蠢,还好女色,谁的女人都敢碰。这些年为了填江宗宝惹下的窟窿,不知道败了多少银子,连地都卖了好几亩。

再这样下去,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想到这些阎婆子就头疼。

江宗宝还在那硬着嘴皮子:“本来就是嘛,那小贱人嫁过来的时候屁都没带一个,如今却有银子买这买那还送人好吃的,她哪来的钱?”

肯定是江家的啊。

阎婆子凉凉地道:“或许是她进门以后自己挣的呢。”

“自己挣的又怎么样?”江宗宝不以为然,“她既然嫁进了江家,生是江家的人,死也是江家的鬼,挣的银子自然也是江家的,轮得到她说了算?”

曹氏也叫道:“对,都是江家的!”

一边附和,一边用“我儿真棒”的眼神看着江宗宝。

江宗宝越发得意。

阎婆子斜眼瞅着这对愚蠢的母子,又泼了一盆冷水,“就算是江家的,那也是二房的,跟我们大房可没什么关系。你们别忘了,两房早就分家了。”

以前还能用孝道的名头压制住那几个白眼儿狼,但这招对杜氏似乎不起作用。

杜氏鬼精鬼精的,总能想出各种借口推脱,有她在,大房以后想从二房顺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宗宝才不管这些,从小到大他想得到的东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就好像秦氏这个媳妇儿,当年秦氏宁愿吊脖子也不肯嫁给他,结果咋样?还不是乖乖上了花轿。

“分家了又如何,她不给我就偷,偷不到我就抢,谅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阎婆子垂下了眼皮。

偷,倒也未必不可行。

分家分家,分的是家产,可不是连血缘亲情也一并分了。

以曹氏跟宗宝的德行,是极有可能被发现的,但毕竟是江漓的亲人,杜氏最多也就骂几句罢了,还能闹上公堂不成?

所谓家丑不外扬,兄弟阋墙这种事,传扬出去对江漓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阎婆子把桌上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拿起来,转身进了自己的主屋。

“我老了,管不了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