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福晋心累的叹了一口气，十分无语，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几年前谁说了她一句，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的，算她能耐！
临走之前，福晋让钱侍妾将怀疑人的名单列出来，偏偏钱侍妾还不识字，只能将素梅留下帮着写。
院子里静悄悄的，多了许多颜色鲜艳的菊花，还摆了两个美人榻。
先前看热闹的人都跑没影了。
踏出院子回正院，赵嬷嬷落后福晋半步。
花园里的树，除了松树，别的都落了叶子。路两边的花也少了，只剩下菊花还有矮松。
走出一段路之后，赵嬷嬷问，“福晋，您觉得是谁做的？”
此时身后跟着的三个侍女都是福晋信重的人，周围也没有外人。
福晋轻轻摇头，目光微凝，“会出手的人太多了。嬷嬷，一会儿你派人在府里问话，有谁在昨日和今天早晨有谁路过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原本只用考虑后院的妾室，谁知道钱侍妾做人真的太差劲了，活生生将人选扩大到一张纸都写不完。
福晋木着脸，嘴角一抽。
不过嫌疑最重的还是在后院的妾室身上。
“是。”，赵嬷嬷点头。
先查出是谁干得，等抓住了把柄，收缴一枚好用的棋子，福晋眼神一狠，再将这件事按到李氏头上。
清风院，“哦？”，李氏坐起来，细长的眉毛一挑，挥手让捶腿的侍女退下。
李氏一身桃红色织金绣珍珠旗袍格外华丽，长长的金线串红玛瑙流苏几乎垂到肩上。
“主儿，赵嬷嬷刚才聚集了所有下人问话呢。”，青儿垂眸看向主子精致的护甲。
李氏娇俏的笑着，眼神冰冷，翘起兰花指勾了一下金线流苏，“福晋吩咐的事，我瞧着怎么这么碍眼呢？”
青儿和柳儿都没有接话。
李氏眼波流转，“青儿，咱们的人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青儿回道。
李氏冷声道，“做的还挺隐蔽，也不知道是谁，府里竟然还有这等心思缜密之人，一会儿去查查赵嬷嬷查出有没有查出什么。”
难得的好机会，她得好好想想，借着这个机会，是该除掉宋格格还是该除掉王格格，不如将这盆脏水泼向福晋。
李氏还是更青睐于最后一个想法，现在很多人都注意着府里的情况，福晋的名声有了瑕疵，爷会更倾向于她这边。
不但封侧福晋指日可待，之后更能从福晋手里夺得一些管家权。
越想李氏内心热火高涨，眼中野心勃勃，似乎只要沿着想好的这条路走下去，就能过上她想要的大权在握尊贵体面的好日子。
清月院内，屋内早就灭了熏香，安陵容借着有孕闻不惯熏香味，撤了熏香。屋里只摆着两盘子黄澄澄的佛手瓜，放着熏屋子。
等到了下午，安陵容探听到福晋还没有查出是谁，“能避开后院里这么多双眼，这人倒是能耐。”
安陵容拿着勺子吃了一勺红枣银耳汤。
“主儿，咱们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您说，会是谁这么厉害，竟然事情算无遗漏？”，瑞儿很是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神通。
绿薇拿着针在发间擦了一下，“哪有这么神通的，指不定是买通了园子里伺候的。”
这也说得过去，瑞儿若有所思，朝着东边抬了抬下巴，“会不会是那位？”
瑞儿指的是李氏，在她看来，后院里能和福晋斗个来回还不显露出马脚的，也就是得宠心机深沉的李庶福晋了。
绿薇绣了两针，迟疑的回道，“可能是吧。”
瑞儿拿着几根花绳，手指上下翻飞的练着打络子，很快，一只粉白相间的蝴蝶就初见雏形了。
绿薇错眼看去，不时指点一番，瑞儿耐性差，做事总是很着急，恨不得一下子就将事情做完才好呢。偏偏不论女工都是细碎活，需要静下心来才行。
这件事，安陵容没有插手的意思，抬头看了远处的一尊陶瓷胖娃娃，白白胖胖的娃娃捧着一条肥胖的红色鲤鱼，眼都笑弯了，现在将孩子稳妥的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还在整理着后院各人和四爷的眼线的花名册。
下午回来之后，四爷才得知钱侍妾落胎之事，失去了一个孩子，心里有些不高兴。
由于之前九连喜之事，闹出的轰动，四爷郑重的和福晋嘱咐，没有万急之事，不要去当差的地方找他，一切事等他回来再说。
得知福晋还没有查出下手之人，四爷眸子一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见此，福晋唇角微抿，眼神一暗，“蝉衣，将那叠纸拿来。”
蝉衣从炕桌上将那一叠厚厚的纸拿了过来。
在福晋的示意下，放到了四爷跟前的桌面上。
四爷目露疑惑，扫了一眼，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这是什么？”，园子里的收成吗，这也没到时候呢。
连苏培盛也好奇的望去。
福晋淡然道，“这是钱侍妾有所怀疑之人。”，当然，还有那些嫌隙的事情。
四爷嘴角一扯，这厚厚的一摞，都抵得上一本书了。
伸手拿起，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花园柿子树下，谁谁谁讽刺了钱氏，让其重新打扫树下石子。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谁谁谁踩了钱氏一脚。
……
四爷满头黑线的侧过厚厚的纸，一翻，厚厚的纸上竟然写满了。
“……”，四爷冷峻的眉眼一滞，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一摞纸放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
四爷薄唇微动，福晋没等四爷说话，露出颇为无奈的说道，“这都是钱氏所述。”
示意不是自己能力不够，而是钱氏也太出人意料了，不按常理出牌，很能惹事。
四爷一言难尽的端起茶，抿了一口，“这都是真的吗？”，几年前的芝麻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别不是钱氏蒙的吧。
福晋舒出一口气，“是真的，妾身着人问过另一个人，都是真的。”
四爷端着茶碗，看向茶水的目光僵住了，无言以对，“……”
回绝了福晋一同吃饭的请求和李氏的邀约，独自回了前院。
换了家常衣裳之后，四爷坐下喝茶，喝了半碗枫露茶，神情微敛，目光凌厉，“苏培盛，去，让人去查查。”
他倒是要看看，后院里藏着的蛇蝎毒妇是谁！
“嗻。”，苏培盛微低着头退了出去。
思及刚流产的钱氏，不可避免的还有那一摞可以看钉成册的纸，四爷僵着脸吩咐人去给钱氏送些补品。
在之前四爷的记忆里，钱氏是一个活泼爱笑，长相俏丽的女子。
钱氏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四爷无语半晌，忽然想起，刚才忘记吩咐福晋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了。
翌日，福晋又去宫里请安。
由于后院里的妾室除了有孕的，就是坐月子的，尤其是出了钱侍妾这一档子事之后，也没什么人出来闲逛。
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