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怪物被手术床撞击后踉跄了几步,一团团黑色的液体从它眼球的伤口处不断涌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散发着刺鼻的腐臭。
那些垂落的组织像是活物一般在地面上扭曲。
南溟还想再次推动手术床,但怪物一下掀翻了手术床,快速扑了过来。
它速度快得惊人,不断蠕动的黑色组织几乎要将整个房间淹没。
南溟想要躲避,却被黑色组织缠住了脚踝。
那些黑色的组织带着强烈的腐蚀性,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剧烈的灼烧感。
南溟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痛楚,想要挣脱,但那怪物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将他的脚踝勒得生疼。
怪物轻而易举地将南溟拎了起来,就像拎起一个残破的布偶。
在半空中,南溟能清楚地看见那张狰狞的脸,无数细小的触须在它脸上蠕动,眼球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出黑色液体。
它散发出的腐臭味道几乎要让人窒息。
“砰!”
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空荡的病房里。
南溟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散架,后背传来剧烈的钝痛,几根肋骨像是断了。
冰冷的墙壁染上了温热的血迹,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流下。
摔在地上时,喉咙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艰难地想要撑起身体,手掌却在地上打滑。
地上满是,怪物留下的黑色液体混合着他的血。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每一次胸腔起伏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需要帮忙吗?”邹风眠靠在门框上,总是带着讥讽的脸隐没在阴影里,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谈论天气,仿佛眼前这场生死之战与他毫无关系。
南溟强撑着想要站起来,肋骨的断裂处传来一阵剧痛。
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怪物的触手再次缠住,那些黑色的组织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死死地将他按在地面。
他能感觉到那些组织正在腐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
“求我。”邹风眠的声音依然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帮你。”
南溟用力咳出一口血,混着那些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溅开,他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不屑:“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声音虽然因为疼痛而发颤,喉咙里还带着血腥味,但语气里的倔强和冷意却一点都没少。
曾经会在邹风眠怀里哭泣的小男孩,如今宁愿死也不肯低头。
邹风眠看着南溟的样子,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
他没有理会那个还在蠕动的怪物,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抬起手。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黑色的气息从他皮肤下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密的冰晶。
那个怪物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触手下意识地收紧,想要用南溟做挡箭牌。
但已经太晚了。
邹风眠的指尖泛起诡异的黑光,那团光芒在半空中扭曲变形,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跳动。
下一秒,寒意如箭般射出,精准地穿透了怪物的身躯。
黑色的冰晶从伤口处疯狂蔓延,将那些蠕动的组织尽数冻结。
怪物甚至来不及松开南溟,就在刺骨的寒意中化为碎片。
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在地面上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在不断崩解,最终化为尘埃。
南溟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疼痛,他蜷缩着身子,大口喘息。
腐蚀性的黑色液体混合着他的血,将衣服浸得通红。
邹风眠慢慢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在南溟面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那个动作出奇地温柔,就像很多年前他替发烧的南溟擦去泪水时那样。
“现在学会嘴硬了?”他轻声问。
南溟抬起头,往他脸上吐了口血水,暗红色的液体混着黑色的污渍,顺着邹风眠的脸颊滑落。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邹风眠,他眼中的血色瞬间暴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疯狂的气息。
他一把掐住南溟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凑近他的耳边,呼吸炙热:“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义的化身?”
另一只手抚上南溟的侧脸,指尖在那些伤痕上来回摩挲:“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南溟想要挣扎,但断裂的肋骨让他疼得冷汗直流。
邹风眠却像是被他的痛苦取悦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南溟死死盯着邹风眠,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真的该后悔,后悔为什么来这里。
这个.....神经病。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邹风眠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他看着南溟的眼睛,“这种像是在控诉我的眼神......”
手指缓缓上移,指尖抚过南溟的眉骨,最后停在眼睛上方:“真让人想把它们挖出来。”
南溟能感觉到邹风眠的指尖在他眼睑上轻轻摩挲,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让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死死地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些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儿时的噩梦,那些在黑暗中伸向他的、怪物的手。
“你知道吗?”邹风眠的手指微微用力,南溟能感觉到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眼睑,“可是现在......每次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忍不住想要把它们抠出来。”
疯子。
晕过去前,南溟在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