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能赢?”朱瞻岐问。
听到这话,朱祁镇笑着摇头,“老实说,我不觉得你能赢。”
“有摄政王从中出力,选择了世子,你所有的荣耀都是他给的,又能做什么呢?”
朱瞻岐面色骤然间冷了下来,小皇帝的每句话,都刺痛着他的内心,但却都是实话。
这也是他最愤怒的地方,自己不比哥哥差,父亲只要置之不理,不偏向任何人就行。
可是…却更偏心的帮哥哥。
“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朱瞻岐再问。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无利不起早,小皇帝既然选择了他,肯定是想获取更大的利益。
朱祁镇得意一笑,“小叔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我希望即便退位,也能做个藩王,去封地享受美酒美人。”
朱瞻岐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在情理之中。
“那你能怎么帮我?”
朱祁镇伸手指向殿中的御桌,那上面摆着个金丝楠木的龙形雕刻的盒子。
“那里面,放着的就是咱们大明的传国玉玺,太祖爷令人亲自打造的,我可以在恰当的时机,把它给你。”
“圣旨怎么写,全凭小叔心意。”
朱瞻岐看着那个木盒,缓缓走了过去,这是个令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传国玉玺,帝王的每一道旨意都要用到这个东西。
如果自己拥有这个东西…那在皇帝禅让这件事上,就占尽了先机。
只要顶得住大哥势力的反噬,帝位就是自己的了。
“好,我同意与你合作!”朱瞻岐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小皇帝帮不帮这个忙,等他成功,大概率也是封他做个藩王。
这玉玺几乎是平白无故获取的。
“那朕,就等着小叔的好消息。”朱祁镇满脸笑意,目送着他离开。
看着朱瞻岐的背影,他的神色逐渐冷冽,与刚刚截然不同,像是变脸般。
“闹吧,你们兄弟间闹得越凶越好,最好能死一个。不,最好两个都死了,这样摄政王纵然再厉害,又能如何?”
“没有后人继承这份荣耀,也只能给别人做嫁衣。”
朱祁镇表面摆烂放弃,实则没有一刻消停。
想来也正常,哪个男人坐在帝位上,能果断的舍弃。
天下就没人能做到。
……
与皇宫急促的形势相比,前线一路高歌猛进。
在朱高爔的率领下,金帐汗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七日时间,明军便来到了金庭之外。
五十万大军乌泱泱的,犹如黑云盖顶,压迫在金庭内所有人的心头,
外围,金帐汗国仅有数万大军,拒城而守。
曾经的草原政权,是不屑于修建城池的,可随着进攻中原的次数多了,一次又一次在坚固的城墙下折戟沉沙,他们也学着修建城池。
此刻,面前的坚城,成了阻挡明军的最后一道屏障。
城墙上,一位身穿绒甲的少年将军,凝望着数十万明军,他苦涩一笑,“人还真是多啊!”
将军名叫金木托,十九岁的年纪,几天前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偏将。
可随着明军到来,金帐汗国的将军们不是兵败身亡,便闻风投降,如今汗国内,为将者只有他一人。
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临危受命,要他来挽狂澜于既倒。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几万残兵,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结果已经注定了。
“城墙上的是何人,速速开城门,摄政王保你荣华富贵!”
城墙下,也先带着朱高爔的意思,出声劝降。
“呸!你爷爷我可是骄傲的长生天子孙,可不像你也先,去做大明的狗!”金木托放声怒骂,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体内骄傲的血统,他选择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这时,城墙上有甲士心生惧怕,小声提醒道:“将军,汗国已经保不住了,咱们投靠大明,换取荣华富贵,不好吗?”
金木托看着周遭,许多士兵看向自己,似乎都有投降的念头。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凝重道:“弟兄们想活命,我不拦着,要投降的,去城内等着。”
“明军破开城门时,尔等可跪拜乞降!”
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人想活是无可厚非的事,他不愿阻拦。
没一会功夫,城上的守军便去了一半,剩下的都是要保家卫国的儿郎。
金木托拿起放在身旁的酒坛,仰头饮下后,大笑道:“今日有诸位同行,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咣当!”
他重重将酒坛摔在地上,看向城下的明军,发出一声暴喝,“尔等要破城,尽管来啊!本将在城上等着你们!”
见金木托冥顽不灵,朱高爔轻轻挥了挥手,大军攻城。
一个时辰后,朱高爔皱着眉头,他望着混乱的战场,心生惊讶。
居然还没攻下来!
原本他以为,这金木托会跟以往的汗国将军一样,会不堪一击,结果出奇的顽强。
“王爷,这城上的人像鬼一样难缠,跟不怕死一样,将士们死伤惨重啊!”
听到也先禀报,他抬头眺望,远处的城墙上,一道身影矗立,手握弯刀,不断砍向攻城的明军。
战斗直至黄昏,眼前的城门依旧紧闭。
城墙上,年轻的金木托看着满地的尸体,面色凝重,手中的弯刀砍得卷曲,身边已经没几个士兵了。
并且,他的大腿还被射了一箭,一瘸一拐的。
“守不住了…”他呢喃着,转身走下城楼,来到城门前。
这里跪着许多等着乞降的士兵,众人看着他,疑惑他想做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金木托竟主动打开城门,随后在双方几十万人的目光中,缓缓爬上战马。
他满脸是血的看着远处,那里硕大的金庭内,大汗以及百官依旧在祈祷着奇迹出现,真元不儿还不忘搂着女子享乐,无比荒唐。
“大汗,金木托只能守到此刻了…”他低语一声,随即看向门外的明军,目光凌厉。
“驾!”随着一声呵斥,他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落下,战马瞬间如同箭矢,疾驰而出。
一人一马一弯刀,朝着实数十万明军冲去。
看到这一幕,朱高爔心生敬意,仅仅十几岁的少年将军能做到如此程度。
倘若汗国的将军都如此,大明的军队不会赢得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