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其实是最了解谢轩的人之一了,但他很睿智,从不挑明,也不说破,更不多嘴。
所以他可以在谢轩面前放肆,哪怕他再胡言乱语,也不会有事。
甚至还敢当着谢轩的面,把他桌上的烟顺走。
这在警察局的其他人看来,简直就是大胆至极的事。
而谢轩对谭飞,似乎也很是爱惜,不管谭飞怎么说话,他都不会生气。
“让你办件事,怎么就是给你下套了呢?”
“在你面前,我就从来没占过便宜。”
“这次说不定你就能占便宜了,附耳过来……”
谭飞听完谢轩的安排,苦着脸说:“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你可是只老狐狸,什么样的情况应付不来?”
谭飞说道:“我在你面前,可不敢称老狐狸,最多也就是一头老牛,任劳任怨的黄牛。”
“好吧,你这头牛赶紧去干活。”
谭飞刚走,郭纳斋又到了谢轩的办公室:
“谢局长,日本大使谷正芝,明天在申浦有一个记者招待会,按例由警察局负责外围警戒。上面正在催要我们的安保方案……”
谢轩问:“外围的警戒由鲁局长负责,他还没来局里吗?”
明天谷正芝的记者招待会,里面的安保由政保局负责,毕竟记者招待会,要防备的是山城或其他反日势力搞破坏。
至于警察局,只能在外围搞搞警戒,并不参与真正的安保。
外面的警戒,属于治安行为,理应由鲁鹰负责。
郭纳斋苦笑着说:“他……还没来。”
鲁鹰的夫人是只母老虎,鲁鹰出了这样的事,他夫人能饶得了他?
谢轩皱起眉头:“这可不行啊,家事再重要,也不能误了正事。”
郭纳斋说道:“谢局长,安保方面你非常有经验,这次是不是全部交给你负责?反正招待会里面的安保,也是政保分局负责。”
谢轩严肃地说:“老郭,我们的分工,是你代表成先生宣布的吧?我不能僭越啊。再说了,鲁局长刚来,我就越俎代庖,那也不太好吧?”
郭纳斋很是尴尬:“话是这么说,但目前情况,只能请你出面才行。否则,一旦谷正芝大使的记者招待会,因为我们在外围没有做好警戒,成先生是个怪罪的。”
谢轩点了点头:“这可是责任重大的事,确实要专人负责,成先生要怪罪,就让他怪罪吧。我想,他再怎么怪罪,也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郭纳斋叹息着说:“其实,我也知道,当初的分工,其实不太合理。谢局长业务娴熟,无论是特务还是总务,刑侦还是治安,都可以一手抓的。有的人说,警察局其实只需要一个副局长就了。我心里也是赞同的,可谁让咱人微言轻呢?”
谢轩说道:“老郭,你也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等会可能还得去趟政保分局才行。毕竟,明天的招待会,政保分局负责里面的安保。要是让抗日分子混进了招待会,那就麻烦了。至于外围,就辛苦你亲自去趟鲁局长家,让他赶紧出来工作,否则,正好让他脱身呢。”
郭纳斋说道:“好吧,我亲自去一趟。但是,如果鲁鹰来不及,明天的招待会还得辛苦谢局长。或者,请你跟麻天商量一下,里外都交给政保分局算了,我们派人在四周多巡逻就行了嘛。”
谢轩站了起来,说道:“巡逻与外围警戒,可是两码事。增加再多的巡逻力量,也无法保证外围的警戒。如果鲁鹰不能来,你应该马上向成先生汇报,而不是在这里我浪费时间。”
看到谢轩拿起衣架上的衣服,郭纳斋知道,谢轩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他其实也知道,找不到鲁鹰,最好是向成博安汇报。
可成博安在南京,而且让他知道,鲁鹰到任后就没在局里出现,岂不会很失望?
他和鲁鹰来警察局,主要的任务是替成博安看好警察局,同时遏制谢轩在警察局的力量,让他不要独占鳌头。
然而,到警察局的第一天,郭纳斋就发觉,这次的任务并没那么简单。
他替成博安看好警察局,都要费尽全力。
至于遏制谢轩,似乎要变成无稽之谈……
郭纳斋回去后,再次给鲁鹰家打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去了鲁鹰的住所。
按了门铃后,很久才有下人来开门,得知郭纳斋是警察局的人后,下人又进去禀告,再过了十几分钟,才又出来给郭纳斋开门。
“郭秘书,局里出什么事了吗?”
鲁鹰见到郭纳斋,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没等郭纳斋开口,就挤眉弄眼地说道。
虽然,他在家里待的很不舒服,希望郭纳斋能救他离开这水火之地。
“鲁局长,明天是日本大使谷正芝在申浦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日子,外围的警戒由警察局负责,南京方面要求今天把保安方面提交上去。你没来局里,这个安保方案,实在没办法交上去啊。”
鲁鹰马上说道:“那确实得我亲自去一趟才行,此事刻不容缓,你稍等一会,我去换套衣服,马上随你前往警察局。”
郭纳斋在会客室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看到鲁鹰出来。
可他也没换衣服,反倒是脸上似乎有个红印,郭纳斋也没细看,只要鲁鹰能回警察局,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郭秘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你不来,我怕是出不来哦。”
上车之后,鲁鹰马上向郭纳斋表示感谢。
郭纳斋说道:“你是堂堂警察局的副局长,必须执行公务,怎么会出不来呢?鲁夫人再想留你,也应该知道工作第一吧。”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位是河东狮吼,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她为了不让我出门,竟然把电话线给剪断了。”
“这个……,鲁夫人还真是……有点手段。”
郭纳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鲁夫人这样做,恐怕鲁鹰在警察局就不好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