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把整个南鹞侯府的落败景象渲染得更冷。
袁缺看着眼前的一切,英俊的脸庞之上略显有些沉重。
他的心情定然的复杂的,在短短时间内的变化太快,或许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兄弟,依你的判断,是否现在你已是枭城的公敌了?”
贺莽上来问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在想,这一切大家心中或许都有一个转化的过程,仇恨固然在,这道裂缝也会随着日子的推移而不断扩大,眼下我应该还没有那么影响力大,将来或许会满城风雨。”
袁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反而露出了自信。
“袁兄弟说得对,近日我出入,在各大坊间也未曾听到关于袁兄弟的一些事情,不但没有成为公敌,反而有些说书唱弹的还把袁兄弟当成了大英雄,你说奇怪不奇怪,甚至有些野说竟然说是铁律司的袁辅司阻止了南鹞侯的谋反兴兵,而成为救城邦于危在旦夕的大功臣。”
木凌风笑着说道。
“噢,这倒是很新鲜啊,看来正如袁兄弟所言,眼下或许还没有那么快闹得满城风雨。”
贺莽听着都笑了。
“或许这不是一件好事,你们想想看,越是这样子,或许是他们放出的一条诱出之计也难说,如此平静的场面,难道就没有暗线的伏笔在其间,我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杨紫梦看着袁缺,一脸的关切。
袁缺看了一眼杨紫梦,嘴角上扬,轻轻一笑,说道:“杨小姐此言在理,虽然在铁律司操事有一小段时日,但是这其间的政权之斗,我还是一只雏鸟,其间的水太深了,若是以旁边者的角度去衡度,或者看得清楚,一旦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反而觉得有些一筹莫展,我现在是深深地体会到了。”
袁缺说无,又良久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好像在想什么。
“袁缺,你在想什么?”
袁缺看着杨紫梦这样问自己,而且眼神之中尽是关心之色,便轻回道:“我有一个想法,想与大家说说,不知是否可行?”
大家当然急着想知道袁缺有什么想法,都急着叫他快点说。
袁缺说道:“我们眼下身在南鹞侯府寄身,我突然想要不要为南鹞侯做些事情来报答?”
大家听此话,都一愣,不知道袁缺到底是何意思。
不过木凌风突然窃笑一下,急着说道:“不是吧,袁兄弟,难不成你想去把南鹞侯救出来?”
“什么?!”
贺莽与杨紫梦几乎同时惊呼出来。
袁缺却是很平淡地说道:“想不到木大哥的想法也真是反常理,也是如此大胆敢想,不过你猜中了小弟的想法!”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竟然想去救南鹞侯,再说了,就想要救,眼下就我们四个人,哪有那么多大的能力去对抗整个枭城之兵?”
杨紫梦也是吃惊了,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贺莽却很坚定的说道:“只要袁兄弟说干,我贺某没有二话,轰轰烈烈干它一场,与其这样苟活,还不如大杀一场,生死无计。”
袁缺看着他们惊愕表情及表态的样子,不觉既温暖又可爱,他笑着说道:“你们听我把话说全乎了吧,别搞得好像赴死就义一般,平常心且听听!”
贺莽一脸不好意思,笑着摸摸自己的头,而木凌风也是笑着轻轻在贺莽肩上推了一下,脸上带着逗笑之意。
木凌风说道:“以袁兄弟的为人与聪慧,你觉得他会做不过脑的事情吗?”
贺莽忙不好意思地笑着,不断地点头,还带着歉意。
木凌风转而自己又问道袁缺,说道:“袁兄弟,怎么想着要救南鹞侯?说说你的想法?”
袁缺看着大家,竟然先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他说道:“我可没有说救南鹞侯啊,这是你们说的啊。”
木凌风笑着说道:“看来是我会错了意,原来不是这个意思,那袁兄弟你到底想为南鹞侯做点什么事情?”
“木大哥,近几日出去有没有打探到南鹞侯徐烈他们一干人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待决的消息?”
袁缺问道,而且这一问的表情带着笑,看来他心中自有主意。
木凌风摇了摇头,说道:“还没真没,奇了怪了,最近一直很平常,而且枭城一切如初的样子,就是铁大人最近很忙,一直着手着这劫后重构的善后之事,不过有一个消息,便是眼下玉统领与时兄正在为铁律司招兵买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袁缺说道:“不过听这么一说,我不信铁大人没有想过,尤其是夫人那边定然也能想到的事情,就是铁律司的人员补充完全可从耀武司的军队之中挑选精英,如此以来这便是小事一桩,为什么还那么大费周章进行长时间的招募人员,后面还得重新培训,徐烈留下的兵不用白不用,而且所需之人也无须多少,不过九牛一毛。”
贺莽笑道:“虽然兄弟你我已不在铁律司了,可是兄弟你还在为铁律司操着心,可惜了,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想想才做官短短几个月,还没过足瘾呢!”
说完,贺莽竟然自己朗笑起来,显得极为开心的样子。
“听贺大哥之意,你还是想回铁律司当职喔?”
袁缺顺嘴这么一说,而贺莽马上收敛了大半的笑,紧张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前时我已在你面前说过了,只要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鞍前马后的,这是铁定的,我刚才也是只那么一说。”
看着贺莽那副小心的样子,袁缺忍俊不禁,说道:“贺大哥,你也别多想,我也只是顺嘴一趣说,我当然相信贺大哥的为人啦。”
这时候木凌风马上拉住贺莽,他还在等着听袁缺说正事呢,此时突然贺莽在中途打断了,所以他有些急。
袁缺说道:“木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够搜集到当初南鹞侯的江湖势力及跟他有相关联的暗处组织?”
木凌风回道:“因为我也是对枭城不是太熟,就眼下而言,定然是有些难度,不过我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
袁缺说道:“是啊,我也知道这个需要时间,不过我想有人可以帮忙?”
“谁呀?”
“鸿鹄门的楚氏兄弟,还有时大哥!”
袁缺这一说出口,他们都惊异了。
袁缺说道:“大家都知道楚氏兄弟本应是西鹫侯独孤焕的势力组织,原本南鹞侯与西鹫侯就是互相为了争权而角力,相互不对付,而且各自培植的势力必然都有些知晓,我相信楚氏兄弟必然多少有所了解。”
“那么袁兄弟方才提到老时,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现在忙得屁颠颠的。”
贺莽好奇地问道。
袁缺说道:“所以我们要尽快与时大哥取得联系,可以让他看有不不有可能从被羁压追随独孤炼一起造反的一干人等之中掏出点东西出来,如此便是一条捷径。”
“可是那一帮可是大逆之死罪,这种罪犯,老时不知道能不能接触到,再说了,这一时间的,木兄一个人跑来跑去我怕有些难以顾及。”
听着贺莽这合理的说法,袁缺点了点头,便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如此这般,那我们必然在暗处分头行动!”
“不行,你的伤还未好透彻,可千万不能再乱动!”
杨紫梦急着说道。
袁缺便轻轻抡了抡右手臂,看起来动作虽然还是有些不顺,但总体而言好像差不多了,于是他说道:“不碍事了,好得七七八八了,时间不待人,若是待他们正法了,那就没戏唱了。”
杨紫梦问道:“袁缺,你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没有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贺莽与木凌风眼神看向袁缺,也表示同问。
袁缺自信地说道:“枭城骨子里本来就很乱了,我们要把它搅得更乱!”
三人一听,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好像有所会意,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袁缺便把计划细则与他们相商……
铁恨回到铁律司的时候,已是很晚了。
他一进到大厅堂,玉见晚与时不待便紧随进来。
玉见晚赶忙去奉上了茶水,铁恨喝了一口放下,然后坐了下来,长吁一口气,神情有些疲乏。
“师尊,身体如何?还吃得住吗?”
玉见晚关心地问着,眼神中充满着心疼。
铁恨轻轻摇了摇头,缓和了一下,说道:“还好,就是伤痛未痊愈,还是体力有些跟不上,很容易疲软,不过没事,我心中有数,放心,噢,对了,最近司部一切进行的还顺利吧?”
“回铁大人,一切很顺当,就是前来应招的人员极为少数,而且铁律司经此一劫,很多人都开始有些一听铁律司好像就是玩命的差事,都有几份忌惮害怕,不过新进人员不多,可是临时还有用得上!”
时不待回答了铁恨的问话。
玉见晚突然说道:“师尊,我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铁恨一摆手,很随意的说道:“不必这么拘谨,有事就说!”
玉见晚说道:“刚才时统领也说了关键点,我想在短时间内补齐人员恐怖是很难,我有一个想法,为何不从耀武司直接挑选一些精兵来作为补充呢?而且他们原本作为兵甲,长时间也是训练有素的,这样以来,只要稍熟知铁律司之制度,那不是很快便能上手嘛。”
时不待在一旁附和着。
铁恨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你们说,此事我与夫人也讨了说法,夫人那边倒是没什么,而且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这边却有所顾忌!”
“师尊是顾忌什么?”
玉见晚直接问。
铁恨说道:“其实此事从最直观面而言是可行的,但是你们有没有细想过,现在平乱初定,而且徐烈还在羁押待决,从原理而论,这些兵还是徐烈的兵,就算兵权上不是了,但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作为军队那是绝对的服从与认定,若是此时从耀武司调兵过来作了铁律司的补充,当然是可以是王权之命,形式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这些被调过来的人心却不在铁律司,或许在这期间,会有事端滋生,那就不好说了。”
铁恨说得都在点子上,玉见晚与时不待点头领悟了一些。
铁恨接着说道:“换而言之,若是你们,假若徐烈是我,突然把你们调到耀武司去跟徐烈,你们在短时间内定心还在铁律司,这就是作为在职忠职之责,再说了,若真是从耀武司挑选人才,耀武司队伍庞大,要挑也要挑一些精兵强将,而这些精兵强将必然有耀武司有所作为而有大小官职的,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于徐烈的裁培与提拔之恩更是感恩戴德,他们更不可能有心来铁律司,而且来了之后,或许会策动更大的反动。”
铁恨说得很平实,情绪也很平稳,只是看着玉见晚与时不待显得有些语重深长,而且语气中还带着疲惫。
铁恨做事,还是考虑相当之周全,如此细节都想得如此透彻,果然与众不同。
而玉见晚与时不待此时也不禁心中暗自佩服得很。
时不待便行礼向铁恨说道:“铁大人果然洞悉分明,此事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对了,铁大人,有没有袁辅司他们的消息,这么久了,怎么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时不待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心急担扰。
铁恨再次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与无助,说道:“我们也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已四处派人打探搜寻了,可是一直未得任何结果,这也是我心急之处。”
玉见晚也是急了,想说什么,却被时不待抢先了。
时不待说道:“本来我早就想问铁大人了,只是近日大家都忙于公务之事,而铁大人更是身兼多方面的要务要处理,一时抽不出身来,今日我借此机就斗胆问问,当时你们在神母庙后山山洞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出来了,可是袁辅司他们却不知去向,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出事了?”
“师尊,辅司大人及贺统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定是有其缘由……”
玉见晚自己问着都感觉到心惊害怕,好怕这样问出来,而心中所想的答案却是那么地不想知道,但却又想极力证实。
铁恨看着玉见晚与时不待那一副极为焦急而担心的样子,然后淡笑一声说道:“你们别担心,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虽然当时整个山洞被耀武司的人炸崩塌了,但是我们却死里逃生,都好好地逃了出来,只是当时我与夫人急于赶去王宫勤王平乱,所以先急着离开了,尔后他们就没有再出现过,一直都在派人寻找,可是就是没有找到,我想袁辅司定是有其缘由,因为若他想藏起来让人找不到,哪定然任你挖地三尺也无济无事的。”
铁恨如此说得很坦然,时不待与玉见晚已听到铁恨说袁缺他们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紧张的神情才平和下去。
“奇了怪了,他们会去哪里呢?”
时不待思考着,嘀咕着,一脸猜不透的样子。
“时统领,原本以为你会有袁辅司的消息,毕竟你是他兄弟,我还以为他会暗自告诉兄弟他现在在干什么,为何藏身起来,看来你也是一无所知啊!”
铁恨这样说着,明知道刚说的是半真半假的话,但是也要说得理所当然,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也只能隐瞒着这一切。
“对了,后山禁门重新建好没有了,还有就是每日送食还是按点按时吗?”
铁恨是看着玉见晚问的,而时不待的心思全在猜度袁缺,也没有理会。
玉见晚说道:“回师弟,一切正常,只是两大长老的后事……”
玉见晚话到此处,未继续,因为他看到铁恨脸色的黯然神伤。
铁恨语气有些悲伤,说道:“莫悲莫痛乃我铁律司的两在执事长老,德高望重,竟然就这样惨遭毒手,他们的武功以臻化境,能够让两位长老死于其手的,那人的武功定是世间罕有,可以是我铁恨也是未曾见过,而且能想出来的人也是无出几位,但是想想其他几位早已远遁尘世……”
说到这里的时候,铁恨看着时不待,而时不待也抬起头看着铁恨,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慌张,然后说道:“铁大人,莫不是想说是袁辅司将两大执事长老给杀了吧?”
时不待说了出来,其实他知道铁恨把话说到这份下,无非就是要让时不待从嘴里说出来。
可是铁恨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袁辅司虽然武功无敌,或许有打败两大长老的本领,但是他从来不会乱伤人,更何况杀人,更何况是铁律司的两大执事长老,绝然不是他……不会是他……”
玉见晚呆在一旁不说话,不过她的眼神也紧张起来了,好像也往这一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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