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缺定好神之后,然后用剧痛的右手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用嘴咬住火折子盖子拧下来,然后轻放在手上,再吹燃火星,火折子便亮了起来。
如此一来,顿时漆黑的空间中亮了起来,除了光照能看得到的范围,什么也没有,其它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袁缺细看了一下全身周边,自己正手勾住一个横突出来的天然岩石尖,而依着这洞岩一直顺滑下去是有无数条痕的如褶子般的熔岩肌理。
“上面可是袁缺?”
一个声音正吃力地朝上喊道,袁缺一听便是杨紫梦的声音。
袁缺俯下头去看,他这才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正横在一岩石之上,只是朦胧得很,没法具体看清楚。
袁缺应道:“是杨小姐吗?”
“是我,你能下来帮我一下嘛,我这边倒承受不住了!”
杨紫梦的声音很急促,但是却又很小心,似乎生怕一说话大声怕震掉什么。
袁缺就眼前情而看,他若是这样纵身跃下去,必然怕有所闪失,他得想个办法慢慢下身才好。
但是听杨紫梦的声音那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也由不得他慢慢想办法,再说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他决定搏一下。
于是,袁缺竟然把火折子在距离身子两尺内丢了下去,而他的人在岩洞上一踢,身子一旋,在空中旋转而去,而且尽量加快下降的重力,待到那炎火折子将到杨紫梦头上之时,他的身子忽闪一下便回旋过来,左手迅速抄火折子在手,然后身子在一瞬间码定好适当的位置,落脚立住身子。
袁缺站在一横出来的尖石之上,这才看清楚,原来杨紫梦并非横在这石头之上,而是鬼使神差地是她的衣服一角挂在那石尖之上,而且此刻已经慢慢滑到了石尖处,若是再往前一点,杨紫梦便要再次坠落。
果不其然,袁缺真看到了挂住的衣角已滑到了石尖头,但是突然听得一声衣服的撕裂响声,结果杨紫梦的衣服提前破裂掉,她一惊叫起来,人已再次坠落而下。
袁缺此时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他把火折子一头放进嘴里,让火尽量保持亮光,而他的人已声速滑了下去,一个纵身下去揽,直接把杨紫梦抱了一个满怀。
杨紫梦虽然害怕,但被袁缺如此一抱住,马上便镇定下来,而且她很机灵,看到袁缺嘴角的火折子被纵身贯风一吹几乎来掉,便马上把火折子从袁缺嘴中取出来,举在空中以好照亮下面的情形。
此时男女虽然紧抱在一起,但是没有任何其它的杂念,眼中只有逃生欲望,他们俩都在下坠的过程中注视着四周环境。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底下不远处竟然亮起了火,而且从一只亮光到两只再到三只,袁缺便朝着那亮光处尽可能地侧过身子去。
袁缺眼见洞壁一处很近,他抱着杨紫梦踢了上去一借力,然后便直接落到了三点亮光处,看到他们终于到底洞底了,而袁缺放下杨紫梦的时候,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绮萱夫人、铁恨和苏流漓三人正举着刚才在上面袁缺叫他们拿的那几盏灯台。
苏流漓看着袁缺抱着杨紫梦落下来的,眼刻的眼神充满了难受,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好说什么。
“木大哥与贺大哥呢?”
袁缺着急间四下用眼睛去搜索。
“袁兄弟,我们在……”
贺莽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循着声音,袁缺看过去,只见木凌风与贺莽二人正瘫坐在一边的,而且正坐在一堆珍贵器物与一些金银珠宝之上,看来刚才从上面塌陷掉落下来的东西全落在此地,而木凌风与贺莽二人却恰恰跌落在这上面。
“袁兄弟,好像我们俩的腿都摔坏了,眼下动不了了!”
木凌风很淡然地说道。
袁缺便就着火去检查他们的身体部位,其它地方都还好,而唯独一时站不起来。
“你们是直接坠落下来的吗?”
袁缺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
贺莽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笑了笑,说道:“我的袁兄弟,你怎么糊涂了,这么深的洞如果是直接下坠至此,必然摔成肉泥,我们也是一路借洞壁之处几经辗转摔落而下的,看来腿是废了,一时没有知觉,我都不敢去细看,想想若是腿废了,那才是从此就成为一个废人了,伤不起啊!”
袁缺检查了二人的腿之后,说道:“还好,只是剧裂震动震麻木失去知觉了,缓一下应该没事了!”
“是吗?真的吗?”
贺莽惊喜一叫,竟然突然站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事了,便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去拉木凌风一把。
“我们的西鹫侯爷去哪里了?”
贺莽笑意不停,便四下望去,也没有看独孤焕的人。
“侯爷自个儿朝里面探路去了。”
苏流漓应答了贺莽的话。
“袁缺,你们都没事了吧?”
绮萱夫人突然向袁缺问道。
袁缺接过绮萱夫人那真诚的眼神,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答,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
袁缺在灯光之下,才看到杨紫梦的衣服被撕破了,而且外层都破烂了,内文都显露出来了,便忙去为她把坠下来的衣块打了几个结捆绑好。
这一举动让苏流漓看得更是咬牙切齿的。
“袁缺,你干什么啊,夫人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就这样对待夫人啊?”
苏流漓这话根本就是借题发挥,怒火不本质不在此处,可是她偏偏不经脑这么一说,反而让大家更难堪。
袁缺也不理会苏流漓,然后心平气和地对大家说道:“老天赐福,看来大家除了受点小伤,都平安无事,眼前我们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我们便想办法去找找有没有逃出的可能再计较其它吧!”
袁缺如此一说,先是看了一眼苏流漓,然后再看看绮萱夫人,绮萱夫人也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我们的侯爷还真看不出来,真是艺高人胆大,这深渊之中还敢一个人去探路,真是佩服。”
袁缺在看了四下这空间之后,果然发现有一个拐角的处有一外延的出路,这才不禁让自己放松地感慨一句。
谁知他刚一说话,便听到一句回应的话。
“那是,这么高的洞崖摔下来都没有摔死,可是那是洪福齐天,有这样的洪福,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声音刚说完,独孤焕竟然从那出路后面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盏油灯。
袁缺笑了笑说道:“侯爷可探到什么好消息?”
独孤焕很是慨然,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我们方才那一劫已过,看来此间才是我们最后的葬身之处啊!”
独孤焕话声一落,突然大家便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响起,是大家头顶上的,而且伴着很多杂物碎石之类的直接往这下面砸下来。
大家赶快退到一深岩之下,以免伤到自己。
上面的爆炸之后,全然山体已然全部塌陷,而那藏宝的洞库也是尽毁,而此刻那些崩塌掉的碎石就顺刚才大家跳下来的洞口一直往下砸落,而且一直在持续,密密绵绵。
大家才叫心有余悸,幸亏他们落地早,若是再迟一些,或许不是跳下来摔死,也会被这些碎石砸死。
“这洞壑之中,也只有唯一的前行之路,不知道有没有生还之路,听天由命吧,我们走吧!”
独孤焕此时很坦然,实属是无奈的坦然,他竟然率先带路去了。
这个时候贺莽突然手中突然从怀中摸出几坨大金锭,极为不好意思地对铁恨说道:“铁大人,我刚才顺手揣了几个钱在手里,你看我这算违反铁律司铁律吗?”
贺莽一脸憨劲,如此一问,竟弄得铁恨不知道是怒是气,然后铁青的脸上泛出一丝无奈,说道:“这些都是藏物,你能保管好,出去后充公!”
贺莽本来笑着的,一听铁恨这么一说,便大笑道:“好好好,铁大人,若是我们出得出,起码让我过了一下手瘾,知足了!”
这一举动不禁让木凌风笑了起来,说道:“对啦,反正我不是公门之人,我应该多拿点也算是死里逃生的飞来横财,起码对这九死一生的一种补偿吧!”
袁缺也是笑了,他知道木凌风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觉得一向不爱开玩笑的木凌风,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全然是不想让大家在如此死寂之境中觉得只有生死。
这深洞之内,竟然没有那么多错乱的石头,有的反而是一种造型极为特异如灵物般的存在,或许这深洞已存在几千几万年了,而洞中之溶岩也是造就了这神奇百姿的石物,而且这里面虽然有些潮湿,但是整体而言没有那么让人感觉到不适,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这洞中天地,简直美仑美奂,这一路走去,这前延的石径虽然不算什么路,但是很是平顺,一切犹若天然形成,大家不禁惊觉奇怪,而且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有些造型奇特的乳石更显灵气,而且这在深邃的洞中,竟然似乎有些闪着光的之类的东西,但又不像是萤火虫,那些光比萤火虫的要暗一些,有些若隐若现。
大家一路走过去,一时只觉得个别处有这样的萤光景象,但是越往前走去,往多出现,慢慢地,大家这才意识外,自己身处之地,似乎进入了另一个迷幻的世界。
走着走着,他们竟然走到了一条地下河边,这河水不深,但是透彻明镜,里面还有些洞鱼在其间自由的游走,好不自在的样子,而且在大家的光亮照耀之下,竟然一点都不显得惊慌害怕,似乎他们习惯了光。
袁缺看了一会,发现这水是流动的,而且流的速度也很明显,所以他跟大家商议顺着上流走,因为水往低处流,若是往高处走,便最有可能找到出口接近地面。
大家觉得合理,便照袁缺所说,依着水的上游方向逆水流而前行。
大家走着走着,突然苏流漓惊呼道:“大家快看头顶,好漂亮啊,那是什么?”
于是,大家都抬头望洞岩高处,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简直是美如仙境的奇幻画面,如此深邃的溶洞,岩石表面覆盖着成千上万的微弱蓝光,倒映在小河的水面上,星星点点的蓝光交相辉映,点亮了整个洞穴。
大家抬起头都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目光,这么神奇瑰丽的景象,恐怖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场景,这是何等的奇妙之境。
“夫人,你说这些成片成片的亮光是萤火虫吗?”
苏流漓不禁好奇地问道身边的绮萱夫人。
绮萱夫人也被眼前的美景怔住,她脸上泛起惊诧的笑意,也是陶醉在其中,她说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想不到深洞之中会有这样的人间不曾见的景象,不过,我年少时候也曾听说过洞中有关于会发光的虫子捕食的传说,说是有一种虫子可以织成如这星空般的大网来网罗飞虫来自投罗网,然后成为它们的美食,我本以来是传说,想不到还真有这么稀奇景象。”
独孤焕突然笑了笑说道:“若真如夫人所言的话,那么就是我们所看到的,越是表面看起来美丽的事物,往往背后暗藏着无尽的杀机!”
绮萱夫人看了一眼独孤焕,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还点点附和他的观点。
袁缺也听到了独孤焕的话,顿时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有意思,不知道他是有意而言之,而是无心纯属表达心中即刻所思所想。
而此时,绮萱夫人也无妨地说道:“侯爷此话自是真言,人世间也不过如此,看似光面锦绣,实则背后都是血与泪的堆积,一言难尽!”
绮萱夫人说话间,不经意把目光上瞟向袁缺。
袁缺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着。
当他们一直延着小河逆水而上,突然小河出了分道的支流,而这支流却那么泾渭分明,一道河是清澈无比的,源头来自于一头直溯于一个巨大的洞石之间,眼光所及,这清澈之河似乎已经到头了;而就在隔壁不足三尺处都有另一道河水,但此河水简直是混浊不堪,而且显得很污秽,不但流水缓速得像要静止,而且中间还渗透了血色之迹,而且在河边竟然还有露出的白骨,一看便是人体的白骨。
“美丽与杀机即景体现了,如此泾渭分明,看来我们应该能机会逃出生天了!”
袁缺看到这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晦气,反倒是显出了极大的乐观。
听到袁缺这话,大家不禁都有些激动,大家便好奇看着袁缺,都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袁缺看着贺莽,说了一句:“贺大哥,你细闻一下这脏河水的味!”
贺莽照袁缺的话,便用力吸了起来,这样还不够,便凑向那河水近处猛闻,直到闻到自己觉得恶心反胃想吐的时候才罢了。
这一系列举动大家看在眼中想笑却不敢笑出声。
贺莽说道:“这腥臭,全是死人骨头味,怎么啦,袁兄弟,你叫我闻的味道就是这样子,你怎么说我们能逃出生天呢?”
袁缺说道:“贺大哥,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跟时大哥三人进入了血狼的老巢之地吗?”
贺莽顿然开悟的感觉,突然拍了拍头,说道:“对啊,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味啊,啊,难不成眼下我们已到了那血狼老巢啦?”
袁缺说道:“还没有,但也不远了,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或许血狼的老巢可能就是我们的出路。”
“哎,不对啊,袁兄弟,整个山体不是被人炸塌了吗?就算有出路也被埋啦!”
木凌风有些不解。
袁缺说道:“从震动的范围与响声而来,他们炸掉的只是我们当时被困的范围,他们有十足把握就我们埋葬在那里面,而整座山脉这么大这么长,他们只是炸了那一部分,这边应该是完好无损的。”
袁缺说话间,态度很坚定,而且他边说还在边看向四周。
四周很宽广,很通透,再加上一这河道上的岩壁之上的虫光萤影,照得整个大洞之内还是可见度很高,虽然这污秽之河在这一边,显得有些昏暗,但是其河面并不是很宽,一眼清楚地看得到对面,而且河两边被水冲出来的人骨头四下都可以见到。
河对面也有路可走,依眼前情况,若是依这清澈之河拾上而行已到了头了,只能跨过这污河对面,或许才会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