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山出来,易年也没想好到底要去哪里,只是青山以东茫茫林海,渺无人烟,所以一路向西,走走停停。
不过总得买些吃喝,这才来到了边陲晋阳,在那偶遇周晚二人,闲谈间得知上京有这么一处地方,便起了来上京的心思。
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得画中之地,不过,总算有个方向。
晋阳无事之后,便和龙桃一路赶来。
青山走的前一晚,师傅给了易年三封信,说碰见了就送,碰不见就算了。
今天来了上京,本打算把车马还完,就去把信送了,毕竟,整个北祈也只有一个元帅府,就在上京。
可没想到,找人打听了周晚家,到地一看,竟然就是自己打算下个去的地方,元帅府。
才会在门口看见上面的牌匾时,说了句真巧。
晋阳军中对周晚客气有加,易年也猜过,可能是京里中贵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元帅之子。
虽然二人都姓周,不过周晚性子跳脱,怎么看也不是个军中之人,易年根本没往那处想。
这周晚也是个急脾气,易年说要送信,就立马领着易年来见自己亲爹,北祈元帅。
易年到了屋中,看着小屋里的装饰,着实有些惊讶。不过见周信,这北祈元帅向着自己走来,也没了思考的心思。
对着周信双手行礼,问了声好。
周信走到近前,看着易年,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我儿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对”,易年说着,把上面写着元帅府周信的信,双手递给周信。
周信伸手接过信,还是刚才样子,看了易年一眼,便向信上看去。
可当周信看见信上的几个字时,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拿着信的手,竟然颤抖起来。
没打开信,看了看易年,声音缓和了许多,对着易年问道:
“这是谁让你给我的信?”
“我师父,他知道我要出门,让我把信拿着,遇见了就送出去”,易年回答着。
不过心里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封信吗,连里面的内容都没看,堂堂北祈元帅,竟然手都有些不稳。
周信听见易年的话,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
“他老人家还好吗?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吗?”
易年想了片刻,回答道:
“师父很好,他就让我带着信,别的没说。”
“还是天天看着竹园吗?”周信继续问着。
易年有些惊讶,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去过青山?”
周信听了易年的问题,这功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平静,说道:
“有幸在那住过三年。”
“我怎么没见过?”,易年有些好奇。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看你年纪,那时还没出生呢。”
周信解释道。
说完,对着周晚说道:
“你带着你朋友先去休息,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一路的舟车劳顿。”
说完,没等二人说话,直接走回了刚才的书桌后,看着信封,没打开。
周晚打小就害怕这个老爹,听了这话,还没等易年向周信行礼告别,赶紧拉着易年出去了。
此时屋中的周信,在书桌之前,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页纸,周信拿到眼前,仔细看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信上,空无一字,只是白纸一张。
周信仔细端详了半天,确定就是一张白纸,抬头看着屋顶,嘴里喃喃道:
“师父,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说着,目光逐渐变的深远,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出了屋外的二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大厅之中。看见龙桃里面坐着,身旁桌上摆着几盘糕点小吃,不过没动,就在那等着二人。
见二人回来,起身打了个招呼。
周晚问了下管家模样的人,那人回着。
周晚听后,带着易年龙桃往偏厅走去,到了一看,满满一桌子的菜,足有二十几道。
易年看见这么一大桌子菜,心想着这也太浪费了,不过周晚热情,自己二人第一次来,也情有可原。
三人落座,有侍女给易年周晚添酒。
易年第一次见这阵仗,有些局促,旁边的龙桃也十分不自然。
周晚见了二人样子,笑着把下人遣散,屋中顿时空了。
易年刚才的局促慢慢消失,龙桃也自然了许多。
三人吃着菜,易年心里还是以前的想法,这菜,比自己做的可好吃太多了。
龙桃一旁安静的吃着,周晚和易年二人喝着。
易年平时在青山的时候,也会时常和师父喝点,还有小愚,不过他俩的酒量都不怎么样,师父不爱喝,小愚不能喝,所以每次打开一坛酒,大部分都是进了自己肚子,所以这酒量也不错。
而周晚,从开始就一杯接着一杯敬着易年,易年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周晚,在上京又只有这么一个熟人,心情好些,也一杯一杯的陪着。
周晚见易年酒量还行,加之今天见了二人高兴,这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多了,嘴里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说上京的趣事,说一路陪着二皇子回来的无聊。
还说了很多,不过喝的多,嘴有点乱,易年也没听太清,只是在旁边笑着。
龙桃早早就吃完了,没走,在旁边陪着二人。可能看着他们喝酒无聊,拿了本医术看着。
易年看着靠在椅子上有些醉了的周晚,忽然想起了少一楼的那两个杀手,拍了拍周晚,说道:
“我和龙桃在路上,碰见给秦怀素下毒的人了。”
周晚虽然醉着,不过听见易年的话,身上醉意立马消了几分,猛地起身,对着易年说道:
“在哪?你怎么知道你看见的就是给二皇子下毒的人?”
“那人在晋阳查到是我给你朋友解的毒....”
易年看着周晚清醒了些,便把那日在林间碰见二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他们没为难你?”,周晚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们是杀手,为钱办事,又没人出钱杀我,为难我做什么?”,易年笑着回答。
周晚听了这话,有些急了,说道:
“那是你们运气好,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以后可别再外面跑了。不过上京,想来他们也不敢来,这里可不是北线十城,他们要是敢在这里出现,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接着又问道:
“那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天太晚,看的不是很清楚,时间也有点久,看见估计能认出来,不过样子有点模糊。”
易年回答着。
周晚听着,想了一会,说着算了,他们是杀手,平时易容化妆的,可能你那天见的也不一定是本来面目。反正现在二皇子已经回了宫,没什么危险。杀手不重要,后面的人才重要,不过,不用想,也就那么几个。
说着,也就没继续往下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易年听周晚如此说,也没接着问,上京城里的事,自己也没兴趣。
上次碰见救了,以后的事和自己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关系。
继续陪着周晚喝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即使酒量好,喝的也有点多了,夜也深了,旁边的龙桃已经打了几次哈欠。
易年看见,对周晚说着以后有机会再喝,今天先到这吧。
周晚此时有些迷糊,不过听见易年说话,还是挣扎着起来,从外面叫了几人,对着易年说道:
“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房间多,没人打扰。我已经叫人给你们收拾好了,现在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拉着易年歪歪斜斜的往外走,感觉随时都要摔倒。
易年看周晚这个样子,无奈的笑了笑,让刚才进来的几人先把周晚扶回房间。
周晚真的是喝多了,被人搀着,迷迷糊糊的跟着走了。
管家模样的人上前,对着易年说道:
“二位贵客,少爷已经把房间给二位准备好了,要是二位现在没什么事,就跟小的来吧,我带你们过去,早些休息。”
易年听见,看着天色已晚,龙桃也累了,对着管家说声麻烦了,背上竹篓,带着龙桃,跟着管家去了。
到了地方,管家说着有事喊一声就行,二位是公子贵客,随意就好。
易年道谢,管家离去。
两间房,易年有些醉,也没细看,让龙桃选一间先去休息,龙桃点头去了。
自己则走到另一间的门前坐下,借着夜里的凉风醒醒酒,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发起呆来。
月明星稀,天气不错,风也轻柔。
吹在脸上,丝丝凉意,不多时,酒也醒了几分。
可能,到了上京,离那不用问近了点,那离画中之地可能也会近些,心情不由的,更好了一点,一个人坐着,竟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傻样,拍了拍脸,
起身推门进屋,看了几眼,果然,和那话本上描述的富贵人家里面差不多。
来到床边,脱去外衣盘膝坐下,没看小书,没见身影,只有青光,微微泛起。
此时的周晚,没有被下人扶回房间,而是顺着早点时候和易年一起走的路线,来到了破旧小屋前。
下人敲敲门,听见里面声音,点点头,把周晚扶进去,放在躺椅上。
周信看着喝多的儿子,没有怒意,只是伸手拍拍周晚,说声清醒点,问你点事。
周晚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二皇子都敢给起个秦老二的外号,可是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清醒,从躺椅上猛的起来,瞬间清醒,看着周信问道:
“爹,你要问啥?”
周信见自己儿子的样子,让他坐下,问道:
“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你是怎么认识你刚刚那朋友的。”
周晚听见老爹说话,不过还是没敢坐,对着周信,把从见易年之后的所有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送龙桃东西的事情,没有提。
周信听着周晚说完,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对周晚说道:
“你这朋友,你得叫声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