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足足在淮安府上空，盘旋了一个多小时。
陈昊才下令返航。
当然，陈昊也没忘记提醒众人，飞艇并不是无敌的。
就像是这次，仅仅两百米的高度。
如果鞑子或者二鞑子，有人组织起来集中用弩箭，或者弓箭攻击飞艇。
也会有一丝丝被击落的风险。
赵得柱等人把陈昊的每句话都牢牢的记在了本子上，也记在了心里。
尤其是飞艇的各项参数，更是反复背诵，生怕忘记了。
陈昊等人是走了。
可是淮安府城的军民，彻底陷入了恐慌。
对于他们来说，大白天在天上看见一个能飞的东西，还能丢下炸死人的黑球。
这简直就是阎王爷派来索命的法宝。
至于为什么会降临淮安府城。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淮安府城出了妖邪，才被阎王索命......
又有的人说，淮安府城风水出了问题，召来了阴差......
还有的人说，被炸死的人，都是死有余辜，是阎王来清算惩罚他们的.....
更有人说，末世降临，唯有信仰莲花圣母......
.....
反正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越传越邪乎。
不管怎么说，老百姓第一反应都是赶紧远离此地才好。
从傍晚开始，陆陆续续开始不停的有人逃离淮安府城。
一直到第二天，偌大的一个淮安府城，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百姓，还有守土有责不敢逃跑的幸存官吏。
淮安府城几乎都要变成一座空城了。
同知北黑鼓当时因为在家养病，侥幸逃过一命。
现在他成了淮安府里品级最高的官员。
他倒是个不错的人，并没有拦着百姓不许离开，只是写了一封奏章，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随后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看着送奏章的信使快马加鞭的离开，北黑鼓苦笑一声，转身回了还剩下断壁残垣，勉强能办公的府衙。
“知府大人呐，你也算是遂了心愿吧！”
路过前任知府办公的公事房，北黑鼓忍不住苦中作乐调侃了一句。
“你一直念叨着要回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如今被阎王派人送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倒也算是去享受了......”
要是陈昊知道了这茬，一定会点头赞同。
对着呢嘛！
你主打一个虔诚祈祷的许愿。
我主打一个不顾死活的灵验。
......
鞑子京城。
依旧是东暖阁里。
只是往日看起来富丽堂皇的东暖阁，如今怎么看，怎么都能瞧出一股子衰败的气息。
孝庄太后本来只能算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彻底全白了。
小皇帝康麻子的脸上，也全是与这个年纪不符的疲惫与沧桑。
大内总管刘三日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整个东暖阁里，除了这三位，其他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被赶了出去。
“.....这个北黑鼓，当年是怎么中的进士！”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说什么神仙下凡、阎王索命，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等无知的庸才，朕......朕......”
小皇帝康麻子看完了淮安同知北黑鼓的奏章，气的直接暴走了。
他本来想说，要剥了北黑鼓的官衣，打入天牢慢慢审。
可是一想到现实的处境，却又无力的垂下了胳膊。
孝庄太后当然知道小皇帝康麻子的想法，温言道：“皇帝也不必动怒！”
“滥竽充数，自古有之！”
“这个北黑鼓，或是侥幸入了先帝的眼，混到了这个淮安同知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眼下多事之秋，咱们倒也不必即刻处置他，待日后天下平定，再追究也不迟......”
小皇帝康麻子知道孝庄太后是给他台阶下。
他强忍着怒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对着孝庄太后道：“老祖宗说的是！”
“孙儿刚才有些冲动了！”
“只是淮安府城如今十室九空，也不是法子，毕竟那边算是紧邻华夏人民军的边境......”
孝庄太后也是点点头。
小皇帝康麻子讲到了重点。
自从班布尔善伙同鳌拜反叛以来，鞑子朝廷江河日下。
当然，孝庄太后和小皇帝康麻子现在还不知道，鳌拜已经把班布尔善抓起来了。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并不会觉得稀奇。
毕竟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把鳌拜当做真正的敌人的。
“那皇帝的意思呢？”
孝庄太后开口问道。
“以孙儿之见，应火速调徐州府兵马南下，移防淮安府！”
“一是稳定民心，重新把淮安府城充实起来！”
“二是顺便解决海州之事！”
小皇帝康麻子只是思虑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刘三日很有眼力见的，把山河图挂了出来。
孝庄太后琢磨了一阵，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皇帝的决定很好，哀家没有意见！”
“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事......”
“卓礼克图亲王，发了十几封奏章来，都是请求增加新式火枪和新式火炮弹药供应的！”
“这事儿，该尽快定下来了！”
小皇帝康麻子听到孝庄太后又提起此事，脸上只剩下苦笑。
倒不是他不愿意继续向华夏人民军租借。
而是这枪炮，实在是快要租借不起了。
当初签订租借协议的时候，小皇帝康麻子使出浑身解数，从陈昊那里租借了一万支m1加兰德步枪，还有配套的数千万发子弹，加上一百门81毫米口径迫击炮和相应的炮弹。
结果在山海关下，卓里克图亲王吴克善，一战就打出了威风。
当然，枪炮弹药的消耗也是惊人的。
华夏人民军派出的教官，只会教会他们怎么使用，当然没有义务告诉他们怎么打的更准，怎么节省弹药了......
仗着这批枪炮弹药，吴克善一举收复了蓟州和永平府。
鞑子小皇帝的舅舅佟国纲，也带着一半的新军，打通了山东行省和南直隶的徐州、淮安、扬州等江北的三座州府。
战果，很是喜人。
银子，花的小皇帝康麻子也很肉痛。
所以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继续向华夏人民军租借枪炮。
“皇帝！”
孝庄太后自然也明白小皇帝康麻子的难处。
不过在这件事上，孝庄太后可比小皇帝康麻子，要更有决断：“有舍才有得！”
“银子、古玩、珍宝......这些东西去了，就去了......”
“若是江山丢了，那就再也没有了......”
小皇帝康麻子终于被说动了，沉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心里忍不住想道：这江山，还有多少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