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某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之中,有一名老者正静静地站着。
他一身青灰色长袍,沉稳又内敛,其上有竹林纹样,身上萦绕着一股丹香,这丹香显得有些灼热,令得小院中的温度都因此变高了起来。
此时的他,正注视着长满青苔的墙角处那缓缓蔓延而出的冰迹……
此人正是刚刚和跟踪萧青和凌婉儿的敞胸大汉联系的人,占河!
占河,是昨日萧青和凌婉儿在玉城偏僻角落里遇到的小摊摊主。
因发现萧青和方尘关系匪浅之后,占河暂停了他的行动。
他本来今天就打算去玉海的最深处守着的,但如今萧青一来,他担心萧青会通知方尘,让他的计划多出很多变数。
虽说,凌婉儿和萧青就两名筑基,他还查到凌婉儿是张和风的弟子,但,就他们的修为,在占河面前,不可能翻得出什么风浪。
而且,根据今日查回来的消息,方尘刚成为圣子,也才元婴巅峰,虽说天资是很强,但合道强者也肯定不会把这点修为放在眼里。
按照常理,占河肯定是没必要这么谨慎的。
但,占河还是担心会出现问题。
毕竟,在之前他就知道,方尘所修之道,对玉海深处里的东西也有需求。
所以,他才选择按兵不动,尽量避免和澹然宗圣子起正面冲突!
如今,听到萧青和凌婉儿打算自觉地返回澹然宗,占河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
占河将目光从墙角处收回,转身走向屋中,心中转动着念头:“等他们离开,我再动身前往玉海深处……”
就在这时。
占河突然感觉有些诡异。
他发现,本来应该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此刻竟然有一个白袍人正静静地坐着,其手中正抓着自己的几样古玩,边翻看边摇头。
看一个,摇一个头,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不被对方摇头的。
占河在想,配合着这个动作,那……对方此刻的神色,定然是极为不屑!
至于为什么占河是想着对方的神色不屑,而不是直接看到对方的神色是不屑……
这是因为他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那脸,明明近在咫尺,却令占河感觉远在天涯,他看不清,只觉得对方神圣又伟大,高雅又尊贵……
这一刻,占河身躯僵硬,冷汗瞬间沾湿了背脊。
他知道,对方恐怕至少是渡劫强者,或者说,可能是他不愿意去想的大乘境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只怕是来者不善!
在占河僵硬的时候,那白袍人缓缓起身,轻轻地将占河的古玩放在桌上,道:“待在门口做什么?不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吗?”
占河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道:“晚辈不知前辈到来,未能备好上品灵茶相待,仅有这粗糙的衍魂灵韵茶,有些简陋,还请前辈恕罪。”
说罢,占河便忍痛取出一两茶叶来。
这是他备了极久的灵茶,极其珍贵,他是准备用来突破修为瓶颈的,可如今面对一名强大到自己无法猜测修为的存在,占河生怕引得对方不快就拍死自己,只能赶紧取茶,希望把命给保住。
但看到占河取茶,白袍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跟着才道:“不必了,我不是来打劫的,而且你修为浅薄,弄这茶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吧。”
闻言,占河感觉对方好像不是来杀自己的,心底先是松了一口气,跟着忙道:“那敢问前辈,您是有何要事要找晚辈?”
他没把茶收起来,怕白衣人看到自己收茶就突然改变主意,那样可能会导致自己惹恼对方。
但他也没开始泡茶,这是为了假装自己因为着急问问题,把茶叶忽略了,这么一来,才能保住茶叶。
“我想问你个问题。”
白袍人走到占河面前,淡淡道:“派人盯着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占河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子感觉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难怪自己还在想,自己明明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一名绝世强者莫名其妙地来找?
原来是因为此人是萧青和凌婉儿背后的大能!
不!
那萧青听说只是印剑峰的小弟子,背后不可能有大能。
那么……
此人定是凌婉儿背后的澹然宗大能。
念及此处,占河连忙道:“前辈,还请饶恕晚辈有眼无珠。”
“晚辈只是因为玉海有冰煞王即将出世,冰煞王对晚辈极其重要,我生怕这萧天骄和凌真传对冰煞王也感兴趣,虽说澹然宗天材地宝数不胜数,萧天骄和凌真传应看不上这小小的冰煞王,但晚辈到底是眼界太小,便做了些糊涂事,但前辈您放心,晚辈绝无害人之心,只想看着他们安全地上船回宗。”
他把真实原因全倒了出来。
而听完占河的话,白袍人声音带出了疑问:“凌真传?”
“她连赤尊山都还没进,何时成了真传的?”
占河忙道:“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听闻她乃张和风前辈最重视的爱徒,且小小年纪便有筑基修为,定然是赤尊山天骄,而且,她天资绝伦,聪慧机灵,纯真无邪,一片赤诚的向道之心玲珑剔透,未来必定是真传,若不是因其太过年轻,恐怕圣女之位,也不在话下!”
“所以,晚辈才会误称,还请前辈宽恕晚辈口误。”
等占河说完,他发现,虽然自己看不清白袍人的脸,可分明感觉到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心里大定——
自己这马屁果然拍对了!
这白袍人自然便是从冰镜城赶过来的凌修元。
他来了的第一时间,就是看看占河想搞什么鬼。
若是一名普通的修士,想算计萧青和凌婉儿,他也就放任不管了,正好当做历练他们的工具。
但现在占河是个合道强者,凌修元自然不想萧青和凌婉儿被占河盯上。
故此,他特地来看看,占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此刻,凌修元的脸上写满了愉快之色。
他知道占河是在拍马屁,但他就是爱听。
跟着,他淡淡道:“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