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
最为贴近陈秋华的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变得惶恐无比,纷纷开始后退。
“都给我站住!”
“我让你们走了吗?”
“让你们走了吗!!!!”
哪知道陈秋华就跟个疯子一样,把手放在了炸弹上:“陈氏嫡系,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离开我二十米外,我就引爆炸弹!!”
“到时候全部一起死!!!”
话音落下。
全都老实了。
没人敢继续往后退。
有的人,还往里面走了几步。
族长陈世梁深吸了一口气,主动靠近陈秋华:“秋华,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私下跟五阿公讲,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些陈氏的亲戚们都是无辜的人,不要牵连了他们!”
陈秋华狰狞无比道:“关老子屁事,老子就是烂命一条,老子带你们全部下去,也算是赚了,成天骂我没出息,骂我废物……”
“这是你们应得的,全是你们应得的!”
“咳咳咳……”
族长陈世梁立马安抚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切莫激动!秋华,五阿公可以代替整个陈氏给你道歉,过去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人在死亡威胁面前,变脸还是很快的。
还好。
陈秋华并未完全失控。
他喘着粗气,渐渐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所有人:“谁不想死的,给老子跪下来,磕头求饶,叫我一声陈爷,就可以滚了!!”
“来啊,你们不是说我废物吗!”
“谁敢不照做,我立马引爆炸弹!”
“这五公斤的炸药,足够你们死一百次了!!”
背了五公斤的炸药,就仅仅只是为了在宗族大会上,威风一把?
我略微有些失望。
没来由想起一部港片。
叫旺角卡门。
里面有个角色。
乌蝇哥。
跟这个陈秋华一样。
被人当废柴,当窝囊废。
被同行瞧不起,被当成野狗。
为了威风一把,他主动拿了社团的生死签,奉命去拿枪打死警方押送的重刑犯,从而换取名噪一时的地位和钱。
结果。
得到的是什么?
除了潇洒了几天。
最后还是死在了乱枪之下。
还连累自己的老大。
被打成了蜂窝。
用乌蝇哥的话来说,是宁愿做一日英雄,也不要做一世的狗熊。
但我却认为,哪怕人再有落魄之日,也要学会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的一生那么长,何愁没有报仇的机会?
陈秋华刚说完。
立马就有一堆人开始磕头。
叫他陈爷。
而且这帮人里面,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刚才开口嘲讽他的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几个站在我后头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宗族?”
“这就是血脉相连?”
陈秋华看到他们磕头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在这一刻,一个中年男人多年的压抑,得到了释放。
眼看着周围不断有人磕头离开,我和苏莫离都没有动作,只是平静无比的看着这一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耍耍嘴皮子不是什么难事,但真正到了生和死之间做选择,恐怕用屁股想都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我和她,既不是陈家的人,也不害怕被炸死。
这点威胁,算不了什么。
倒是我想看看。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你陈秋华难不成,真要拉着整个陈氏,跟自己一起作伴,变成一堆肉泥?
显然。
他没我想的那么傻。
看到大部分人都撤离开了之后,他也缓了一口气过来,面带狰狞地看向周围那几个阿公:“你,还有你们,你们也给我磕头!”
“给我父母叔伯道歉!”
“他们消失,都是你们给害的!”
这些个所谓的阿公,脸色抽搐了几下。
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除了族长陈世梁。
“秋华,你已经快五十岁了,为何还是如此幼稚?我们这些叔公们体内流着的血脉,跟你父母叔伯难道不一样?”
“陈氏屹立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般伤风败祖之事!”
“你让我死了之后,怎么给祖宗交代?”
“你……咳咳咳……”
这老头也咳了起来。
只不过。
是气成这样的。
手里拄着的拐杖,颤抖不断。
但这一次陈秋华并未疯癫大喊,反而是惨笑一声道:“若说宗族荣誉二字,我身为陈氏第三十九代子孙,的确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用命换个公道。”
“六年前,我父母叔伯,一共五口,全部消失,你们说他们偷走了地契,可我压根不知道这事,到了今天都没人给他们喊冤,更是下落不明。”
“我就是想问一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族长沉声回应:“公道自在人心!陈家上下都指认你父母叔伯这一脉偷走最贵地契,畏罪潜逃,为何你不肯相信?”
陈秋华惨笑:“我不肯相信?我看,是你们不肯承认害死了我父母叔伯吧?从我小时候开始,他们就立誓要要保陈氏昌盛不衰。”
“除了你们陷害,我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族长失望叹了口气:“秋华,你与你父亲一样,太过固执,争论这些,已无意义,不如告诉五阿公,你如何才肯收手。”
陈秋华面无表情,语气苍白道:“我要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是陈家人。”
先前在边上磕头的阿公之一,小声讥讽道:“不就是要钱?早些说就好了,何苦弄成这样,唉!”
陈秋华顿时怒斥:“我不是要钱,我是要我应得的东西!我女儿要读大学,要成家立业,我不仅拿不出钱,还要她出去卖来养我,给我钱治病……”
说到这,他竟是哭了出来:“我是好赌,我是没用,但是我女儿什么都没做错!她是陈氏人,她该有应得的东西!”
“你们这帮宗亲,从小看着她长大,就因为她是我陈秋华的女儿,就不待见她?”
“凭乜嘢!我问你地凭乜嘢啊!!!”
听到这话,我微微点头。
看来他不是乌蝇哥那种人。